“出去干嘛，让你去七阙桥？”濮阳长射坐到归月对面，少年睁开眼睛，用他那水一样的蓝眼睛看着她，竟然有一丝难得的痛苦。“你知道七阙桥背后是什么地方吗？是天山。”
“你是神兽，难道没有去神界的别的办法吗？”穆程轩的个子也就刚刚比桌子高一点，他玩着自己指甲，嘟囔道。
濮阳长射笑了，饶有兴致地看着穆程轩，不知是喜是悲。“我的家乡在玉山，那是一个与神界都相隔离的地方，存在在原来的九州大陆上，我和我的手足，也不是这个神界中的神。”
归月的眼神变成了疑惑，显然他当除妖师那么多年，从来都没有听过这种话，一共有几个神界？
濮阳长射看着两人都有所询问的样子，叹了一口气，还真得耐着性子解释道：“楚灵汐和归月所在的那个世界中，每一个板块都是有一方神界统治和庇佑的。就比如为什么欧洲人信仰的是耶和华，东南亚***教徒信仰真主安拉一样，你们能明白吗？”
穆程轩十分诚实的摇头晃脑。
“我们三青鸟的传说是来自于山海经，也就是古时候的中国，那个时候中国的神传文化没有被后来的无神论给淹没，在秦朝之前，都是处于人神共存的时代。”
归月的眼神变得严肃了起来，濮阳长射苦笑一下，知道归月已经领会了其中的意思。“神界和人界并为一体，就是这个意思。”
穆程轩有话想说，最后三青没有给他时间，继续说道：“像我们所知的不周山，青丘，赤水，在神权的不断沦丧中，渐渐的将人神两界都隔离开来，而玉山，就是其中之一。”
“我的主人西王母素来爱人，与天帝决裂之后把玉山独立一界，最终变成了一个无人问津的秘境。而我和我的姐姐和兄长，就是在那个时候诞生的。”
“那个时候这里的神界正处于混沌期，由圣兽水仙开辟，分为五大板块，烛龙辅佐，太极两仪四象，一生二二生三三生万物，最终神界初成。天留下预言百凤朝阳，天下大统。就是指五神兽中的朱雀登位之时，这个神界就真正的形成了。”
讲了这么多，穆程轩才知道，三青鸟原来并不是所谓的“这片神界”的人，怪不得脱离于三界之外，不知道该如何前往神界。这也是情理之中，这个时候，归月说话了。
他的眼中看不出来是什么情绪，只是说道：“朱雀……就是你的兄长吧？”
濮阳长射眼中那种向来神秘的色彩消失了，她一时间愣住了，难得流露出一种无辜小孩的眼神，真的太神奇了。
下一秒，那种色彩又消失了，她眯起她钴蓝色的瞳眸，无声地笑了两声，才说道：“是啊……三青鸟一共有三只，传说中是西王母的信使。我哥哥为了这个神界的大统与寒族寒羽订下了一个约定，然后火化涅槃，提供出了唯独只有我们三青鸟有的灵魂，寒羽提供了神魔混血的血肉之躯，诞生出了朱雀。”
她的语气变缓慢了一些，眼神有些迷离：“我姐姐……她因为犯下了太多的罪孽，违背天道数次，被判入轮回，如今是残月狼族的大将。”
于是千年之后，沧海桑田，就只留下了她一人。
“那……那个残月狼族，不是五个族群中多出来的吗……这不在计划之中吧？”穆程轩不愧是好好听课的好孩子，还知道不懂就问。
“烛龙叛变，与水仙座下欧阳战雪导戈相向，欧阳战雪的师兄池懊生归于烛龙座下，烛龙乃上古神兽，地位并不亚于水仙，于是天的预言被打破了，神界多出来了一个族群，就是狼族。”濮阳长射讲着并不是很让人理解的上古神话，烛龙的诞生并不知道是多久，可能从盘古开天地时就存在了，后来欧阳战雪和池懊生都死了，水仙和烛龙早已不见踪迹，神界初成。
“那个冰龙王……和寒族的开国君寒明诚……是不是就是欧阳战雪的徒弟？”穆程轩问道。
“对。”濮阳长射回归悠久的眼神，她的眼睛重新明亮了起来。“青龙一脉后来因为冰龙王的死，分裂成大寒皇族和冰原部落，因为没有了冰龙王的一统天下，神界再次分崩离析，龙族的中央权利被削弱，神界重新回到了天平上。”
“你真的没有办法出去吗？”归月后来的话看来都没怎么听了，脑子里全是一团乱，他本来就从来不会打理长头发，穆程轩给他加长之后要不然就随意拿绳子捆一下要不然就像这样披散下来，银色的长发直接拖到凳子上，很是漂亮。
“徐子攸在啊，他个老顽固，我又打不过他。”濮阳长射耸耸肩打趣道：“归月，你别老是皱着眉头，灵汐要是在的话，没准又要说你呢。”
这句话触动到了归月的神经，他眼睫毛微微颤动了一下，眼里的水仿佛就会落下来。
“而且她不让我们去神界，没准是为我们好呢？你别一意孤行，既然青影说她还记得这些事情，那就一定有办法的。”
归月从座位上站起来，脸上的血迹只是擦了就草草了事，他看了濮阳长射一眼，一言不发便出了门去。
“他……他去哪？”穆程轩看得挠了挠头发，濮阳长射回答道：“我猜是蛇王殿，要不要打个赌？”
“打啥打，我们还有可以赌的东西吗？”穆程轩嘟囔一声，濮阳长射挑挑眉，神秘地笑了一下，便跟了出去。
归月一把推开蛇王殿的门，他也并未在意已经淋得浇湿的衣服和头发。蛇王殿里还是一如既往地黑，只有满殿顶的夜明珠提供一点点不足够的光亮，王座上的夜明珠尤其明亮，白色的纱帐垂了满殿，根本不知道有多大。
王座上方的龙骨出奇的大，龙角已经被剥离开去，可却仿佛是活得一般，空洞的眼眶和前来的少年久久对视。
“小伙子，看开点。”徐谏不知道什么时候从殿内的阴影处走出来，他拢了拢袖子，一双紫水晶一样的眼睛在夜明珠的照射下尤其得透亮。他笑了笑，看到什么时候三青鸟已经飞进了大殿，站在一座玉雕像上，啄着自己的羽翼。“哟，长射也在啊。”
归月冷眼看了一下站在自己不远处绝世无双的男人。
“别用那种眼神，我知道你在想什么。”徐谏看上去一点也不紧张，靠着一个柱子闭着眼睛说道：“灵汐嘛……你想去找她。”
“可是你还知道你为何要找她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