咚咚咚，楚灵汐原本是有些犹豫的，但是在来季家的路上她也已经想通了。她是真的已经和季绫斓等一干人分别了，再次见面，就当陌上人罢了。虽然她的心不会痛，但是想到季绫斓的表情，真的是对自己有些失望。
罢了罢了，她楚灵汐，从一开始就不是什么好人啊。
季绫斓已经不是像青柠一样的小孩了，这一点动静自然是会察觉到的。等到季叔开门的时候，楚灵汐就看到站在季叔身后的季绫斓。因为带着斗篷，以至于可以让她抬头看这个几日不见的“陌生人”。她先是张了张嘴，突然不知道该如何说起，目光一直锁定在面目震惊的季绫斓身上。
见灵汐站在几人前，却迟迟不肯开口，归月大概是想到她还没有准备面对故人，便先替她开口。：“这位大叔，我等是从外来的，有事在身，现在天色已晚，却没有看见一客栈还在运营，因此来打扰到您，实在是不好意思。”
季叔眼力也不是很好，自然不会在三更半夜一眼看出披着斗篷的人是“李青芒”，而且楚灵汐披着斗篷，除了身形，脸和头发都被她有意藏在帽子下，认出才怪。
季叔也没有见过归月等人，也是人好，便睡意犹存迷迷糊糊地答应让归月等人借宿一宿。归月客客气气把客套话都和季叔讲，对方也很热心地腾出房间给楚灵汐一行人借宿。在归月替几人办事的时候，楚灵汐就那么直直地站在原地，眼睛眨也不眨地盯着季绫斓。季绫斓在直觉下一眼就认出来那时楚灵汐，也一直盯着斗篷人看，虽然看不到对方的眼睛，但是能感觉到两个目光的交替。
斗篷下的人的目光，冷漠，疏远。
“你们还是赶快去房间歇息吧，这么晚，大概都累坏了吧？”最终是季绫斓生硬地挤出一抹不自在的微笑，客套地帮着父亲招待客人，她感觉自己说话也不是那么流畅，每说一个字都是逼着自己吐出来的，胸口一阵揪心的痛。相识不相认，这种感觉并不是那么好受。
楚灵汐点点头，几个人也正打算往季叔准备的两间房走，他们四人自然而然地分配好了房间，两个男的一间两个女的，反正三青和穆程轩两只动物也不占位置。
几乎另外三个人都走了，楚灵汐走在几个人最后，被一句“等等”叫住了。
楚灵汐不由自主很听话地停下了脚步。
“姑娘有何事？”非常生疏客套的话语，楚灵汐没有刻意改变自己的声音，她相信季绫斓是一眼就认出她来的。
“好友相逢，难道不能谈会儿话吗？”季绫斓望着斗篷人的背影苦笑，语气里很不是滋味。
楚灵汐顿了顿，嘴角弯了弯，继续客套地说道：“姑娘说笑了，人妖殊途，虽是好友，但终究不能再见，既然这样，不如不见，你说是吧？”
这对话真是尴尬地很。
楚灵汐又说道：“既然你想和我叙旧，就摆上好酒好生招待吧，好不容易来一趟。”
仿佛又感觉到了熟悉的感觉，季绫斓终于释然地放心了，从厨房中搬出一坛酒。别看姑娘家家，却是能干得很，楚灵汐转身看着她把酒倒入酒碗中，挽一挽袖子，做出一个“请”的姿势。旋即一笑，也走过去在桌边坐下。
夜色已晚，楚灵汐满脑子疲惫也被酒意给冲散，取下帽子，把又长又乱的白发往脑后捋了捋，毫不客气地端起酒碗灌了下去。季绫斓看着眼前少女豪爽的模样，眼前仿佛又浮现出少女因妹妹和自己玩得太近而吃醋的可爱模样，一阵恍惚，不自觉地看着楚灵汐露出一抹笑容。
“青柠和李婶被青龙蛇接走了。”季绫斓抿一抿酒碗就没有继续喝下去，撑着脑袋凝视着楚灵汐说道。对方拿着酒碗的手不知是怎么回事，好像抖了一下。
楚灵汐继续喝酒，没有说话。
“走的时候哭哭啼啼地来和我告别，但是我能看出来，她其实等这一天等了很久吧？”
“青芒……李青芒，真正的李青芒我也是在那一天第一次见到，那女孩跟你挺像的，但是性格确完全不一样。那女孩多安静啊，不像你，心浮气躁，一点小事还会吃醋。”
“我哪里心浮气躁了？”楚灵汐终于忍不住回嘴了，这都不知道是她喝的第几碗酒了。除了害怕今天晚上太兴奋睡不着明天早上黑眼圈被归月说以外，她没有什么好忌讳，就像几百年没喝过酒一样，一碗一碗地往嘴里灌。
她也不是心理想不开以酒解闷，她真的是从和青影喝完酒以后就再也没有好好喝酒了，在青丘有归月守着她哪敢贪杯啊？好不容易现在归月去睡觉了，可以痛痛快快地喝上一坛了。
噗嗤，季绫斓被她这一句反驳的话逗得一笑，也毫不忌讳地反驳道：“青柠那么喜欢你，你心知肚明，就那么大点肚量对我吃醋，不是心浮气躁是什么？”
楚灵汐白了她一眼，见她不喝酒，把她面前的碗也夺过来喝了。她大概是喝了挺久的吧，季绫斓基本上都是一个人说话，她在旁边听，什么时候自己回的房间也记不到了，只记得上床就倒下了。
三青看着栽倒在床上的少女，无可奈何地笑了笑，将她的斗篷脱下，给她盖上被子。又静静地看着楚灵汐闷头大睡的睡颜蛮久。
她不了解传说中的蛇王灵汐，再说玉山和妖界原本也只是两个世界。
传说中叱咤风云，祸害苍生的魔头就在自己面前，她却一点其它怪异或者不自在的感觉也没有。
大概，这才是那位蛇王大人最顺从本心的模样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