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头猛兽似是感觉到了诸葛侯和楚山河对张猫的天生元魂没有恶意,所以也渐渐的静了下来,但那九只透着寒光的眼睛却一直紧盯着他们二人的一举一动,对他们二人充满了戒备,似乎随时都可能对他们二人进行攻击。
沧桑的道音依然在天地间传荡,仿佛一位历经沧桑的老人在诉说着一段无人知晓的往事,但那声音传入诸葛侯和楚山河的耳中时,却变得模糊不清,根本就听不出那道音究竟在讲述些什么,不过听得久了却从中听出了一丝凄凉与哀伤。
在这凄凉与哀伤中,两人心中渐生孤独,仿佛世界上的一切都消失了,整个天下只剩下他们自己,而他们想要呼喊,但心中的孤独却令他们忘记了该呼喊些什么,更害怕在这孤独的世间,自己的呼喊得不到回应。
孤独于世而生悲意。
这悲意渐渐的浸透了他们的魂念,令他们的魂念慢慢的变得消沉,陷入沉寂,他们想要在这沉寂中挣扎,但却感觉浑身已经无力挣扎。
渐渐的,他们感觉到了疲惫,疲惫的想要倒在地上,再也不想起来,但他们坚持着没有倒下去,这可能是他们最后的挣扎。
他们眼前的世界在一点一点的变得暗淡,仿佛大地都将要消失。
他们的神魂正在渐渐的沉寂,正在一点一点的陷入一个毫无光亮的黑洞,那黑洞不知多深,但他们却感觉得到等降落到最深暗处时,便代表着死亡的来临。
他们越来越疲惫,感觉时光在飞快的从他们身边流走,他们感觉到了苍老,虽然他们本就很苍老,但他们以前却从未有过这种苍老的感觉,他们不喜欢这种苍老的感觉,但他们却无能为力,苍老的他们仿佛已经失去了他们曾耗费数千年修来的至强修为,感觉自己只是一个普普通通的老人,一个行将就木的老人。
忽然间,他们感觉他们的神魂停止了陷落,他们迷茫的向四周望着,但他们看到的却不再是漆黑无物,他们首先看到了光,那光让他们熟悉,但又感觉陌生,在他们的记忆中上一次见到这光时似乎已经是很多很多年前的事了,而后他们又看到了草木,看到了大山,看到了被巨石隔断而变成数条小河的大川,而后他们看到了彼此。
但这一切都仿佛是他们很多很多年前的记忆,他们迷茫的不知道自己现在看到的究竟是真实还是自己存在于脑海中的记忆。
“难道这就是临死前的回光返照吗?”这是他们此时同样的想法。
但他们这样的想法才刚刚产生,便听到了身旁传来一句话:“你们这两个臭老头还臭屁是什么大仙君,居然连这样的道音都顶不住!”
这句话如同醍醐灌顶一般,两人瞬间清醒了过来,刚才他们所经历的那些都是幻境。
不!那不是幻境,那是真实的,因为他们真实的感觉到了神魂的沉寂,也真实的感觉到了从未有过的疲惫,甚至于直到现在他们依然疲惫的想要躺倒在地上,他们所有的感觉都是真实的。
这种真实令他们震惊而心有余悸,以两人的修为,当今天下已经很什么事物能够影响到他们的心境,而这一次他们的神魂却接连两次被侵袭,第一次还可以说是他们毫无防备,而这一次却令他们根本就无从防备,更无从反抗,甚至于连挣扎都做不到,这样的情形令两人由心的生出一丝恐惧,变得更加谨慎起来。
黑蛋训贬两人一句后,又说道:“你们这俩老臭屁别乱动,或者退远点,那头畸形狗崽子不是你们能够对付得了的,老子可不想再费劲去救你们!”
说话间,不等诸葛侯和楚山河回话,黑蛋忽然从诸葛侯的肩膀上跳了起来,在半空中自身体内透出一层乌光化作了两只半丈大的羽翼,轻轻扇动着向那头三头犬飞去。
若在平常,诸葛侯和楚山河这样的大仙君若被人如此训贬,一定会大发雷霆,但这一次两人却都没说什么,因为他们都明白刚才若不是黑蛋唤醒他们的话,他们的神魂可能已经真的陷入了沉寂,甚至真的会就此死去,而且他们也看得出来,黑蛋此时的修为虽然很低,但却根本就不受那头三头犬和天地间传荡的沧桑道音的影响,这一点比他们这两位大仙君要强上很多。
这一刻,诸葛侯才想起来张猫曾经说过黑蛋曾是仙帝境界的大仙,而就现在看来黑蛋或许真的如张猫所说曾是远古时代遗留下来的大仙,只是在岁月长河的消磨中,他的境界降了下来而已。
虽然黑蛋劝他们两人远离此地,但两人却并没有后退,因为他们身为天下的至强者,自有其尊严,此刻若是后退便是真正的怕了,而这样的惧怕很可能会影响到自己的道心,他们想要打消自己的那一丝恐惧,就不能选择后退,只能留在此地正面去抗衡那令自己恐惧的事情,而且他们的神魂虽然已经两次受到了侵扰,但身为大仙君的他们却不认为当自己真正的谨慎下来后,当今天下还能有人侵扰到自己的神魂。
黑蛋缓缓地向前靠近,直到距离那头三头犬的精魂十丈距离时才停了下来,而那头猛兽见到黑蛋飞来,却也并没有表现出如对诸葛侯和楚山河那样的抵抗,静静地看着黑蛋,眼中露出了疑惑的神情。
“当初在巨石人领地时我就猜测张猫的天生元魂中一定存在着某位大神的残魂,现在看来我的猜测确实没错!”
黑蛋停下身形后,轻轻开口说道:“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当年那些禁忌大神都已经不知去向,更不知死活,反而你这个畸形儿却还活着!”
对面的三头犬似是能够听到黑蛋的话,沉默片刻后,中间的那颗头颅张口说道:“你……是谁?”,这一次它发出了声音,但或许是因为它很久都没有说话,所以他的话语显得很生硬,也很冷淡。
“当年我曾随元主一起到过你守护的那片神魔墓,与你也算是有过一面之缘,若不是你刚才的那段灵魂攻击,我还真想不起来是你!”黑蛋回应道。
那头三头犬再次沉默,似是在回忆黑蛋所说的那段往事,许久后才再次开口说道:“你是须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