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武十五年,虞渊因秘密勾结左丞相上官阳谋反,被崇武君一道圣旨满门抄斩。
年方四六的骑跃将军奉旨带兵抄家,缉拿虞渊,凡有抵抗者,杀无赦。
其子虞芾海不甘示弱,率人反抗,当场人头落地。虞渊一时情急,举刀相搏,被士兵一箭穿心。其妻付氏见状,扑腾而上企图护住其儿尸身,不料被乱刀砍死。
其家仆妾室无力回天,在滂沱大雨中跪了一地,却无一人喊冤投降。
素有“巾帼夫人”之称的二夫人姬氏大声喝道:“昏君当道,星象恶曜,天灭虞家!”,领着众人对着虞渊尸首拜了三拜,又道,“虞公既殆,举国无依,国将亡矣!”话毕,当即咬舌自尽。
骑跃将军铁骨铮铮,征战沙场多年,也未曾见过如此凄婉的画面。
据传,那晚虞家上上下下三百五十多人,皆挥剑自刎,无人幸免。
血水染红了十里长街,再直直流进护城河。
据说,那晚大雨异常,护城河水涨三尺,漫过大街小巷。
据说,那晚每家每户都传来隐隐啜泣,似扼腕叹息,似疾首痛哭。
据说,之后三日,西郊荒原人来人往,姬氏陵前纸钱漫漫,似雪花翻飞。京城百姓皆披麻戴孝,吃斋念佛以示哀痛。
骑跃将军感恸姬氏其人,命人殓了一行人的尸,葬于西郊荒原,独留下虞渊及其正妻付氏、子虞芾海尸首回宫复命。
意料之中又在意料之外,姬氏临死前的话竟然区区三个月就得到了应验。
举世震惊。
虞渊死后,崇武君一纸圣谕将其叔父上官阳收押天牢,不日之后处斩。
与此同时四方趁乱而起,攻入京城。
崇武君亲临战场奋勇杀敌,大战三日之后,眼见叛军将破,没想到御前侍卫蔺琅突然叛变,刺杀了崇武君。
蔺琅带着崇武君的首级来到虞府大门拜祭之后,又去了西郊荒原,对着姬氏坟墓痛哭流涕,最后于姬氏陵前自尽。
纵崇武君聪明一世,也断不会想到跟随自己多年的亲信蔺琅到最后关头居然会叛变。
而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蔺琅会是虞渊幼年至交,更是巾帼夫人姬氏的倾慕者。
十五年恩恩怨怨,那一刻总算有了了断。
昔日的翰林学士虞府一夜之间消失殆尽,其状况之惨,直到百余年后还经常在茶饭间引人扼腕。
而流传下来的更莫过于“巾帼夫人”的国亡说。
崇武君突然暴毙的消息一经传出,天下震动。
民间都道是巾帼夫人在天有灵,战胜前夕,令崇武君突然顿悟,对毕生所做的事痛心疾首,叹无法弥补,遂至西郊荒原自刎。
崇武君去后,其子上官夫羿被拥为太子,但鉴于其尚处幼年,无力处理朝事,又崇武君之弟上官尧织无后,便立其为新皇,国号崇文,由摄政王曲郢玄督其左右,上官夫羿娶妃之日乃登基之时。
半年动荡,终是成了历史笑谈。这一场恩怨纠葛,就如滚滚黄沙一般流逝而去,在历史一角淹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