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盗铸大案下
“伯卿,这一案你可有头绪!”不是雍王无能,而是这查案之能本就不是他国君应该擅长的,倒是伯瓒主管监察之权,可以触类旁通。
“大王,有这等胆大包天之人,也应该有滔天之能,在大雍这样的人可不多!重要的是何人有此闲心!”没有朝廷官员牵扯其中,就凭那些商贾,哪里有这样的胆子。
“究竟是谁,敢行这等窃盗国本之事!”官商勾结,在如今世族掌控国脉的九州,根本是无法避免的。雍王倒也是清楚,可是有这般能力之人,又没有这等必要,贪图这“蝇头小利”。
就比如三公十二卿,家中那一个不是富甲一方,何必做这等偷盗精铜,盗铸铜钱之事,获利与风险相差甚远,如果是纯粹的贪婪,到了他们这般,贪恋的只有权势了。
一旦被查到自己身上,就是伯瓒都没有能力轻易揭过,之前铸币权可是牢牢的把持在雍王手中,如果因为盗铸失了晋升之路,乃至杀身之祸,可就不仅仅是因小失大了。
“大王静候无餍卫的消息便是!”伯瓒早就安排下去了,不过他从镇国渠回来就直奔王宫,到底是什么时候下的令,
“咚咚咚……”紧闭的殿门外响起一阵敲门声,来人竟没有通传,就能随意来到藏功殿外。
“进!”雍王道。
“卑职三足,拜见大王,拜见卫主!”来人是一个威武的男子,有着如剑刃般的棱角分明的脸庞,健硕的身躯中似乎蕴藏着爆发性的力量。
“可有消息!”雍王急着站起来问道,
“回禀大王,牵涉其中的商贾都神秘失踪了,家院中空无一人,没有留下丝毫痕迹!”
集体出游,还是遭人灭口了呢?显而易见。
“那么与之相关的官吏呢?”雍王双眼冒火,
“恕卑职无能,晚了一步,同样毫无踪迹!被人刻意抹除了!”三足目光中闪过一丝愧疚,却全毫无畏惧,
这样的事很值得回味了,杀人灭口,并不难,可是像这样一点痕迹都不留下,可不是一般人能做到。
不等雍王反应,伯瓒喝道。
“三足,无能确实是罪,但是放弃才是大罪。既然能察觉出有人动了手脚。那便不是毫无痕迹。要动用如此多的人手,只要不是鬼神作祟,都不会毫无踪影!你带着无餍卫继续暗中调查,看看临渊有没有多出奇怪人来。特别是那些罪人府邸周围的国人,他们口中一切都要仔细端详,抽丝剥茧。势必找到突破。”
三足没有立刻应下,而是在等待雍王的决断,他此举但是很符合雍王的心思。
“伯卿所言有理,但无餍卫办事不利,不可不罚,念素来有功,允其将功折罪!严查镇国渠精铜流逝一案!”王并不是无缺之人,他不懂查案,但也明白伯瓒之策,
三足犹豫了一下,叩首言道,“回禀大王,请再恕卑职失察之罪。此案已不仅仅是盗窃精铜了!前几日无餍卫注意到民间上出现了一批新铸的铜钱,本以为只是民间私铸,派人向廷尉寺报案后,便没再注意,可现如今,镇国渠精铜流逝发生后,卑职才发现这私铸铜币的数量虽然不多,但是至今却仍然持续不断地流入民间。”
伯瓒和雍王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索性盗铸之人还算理智。短时间内,对临渊的物价并没有造成太大的波动,
但两人已经在思虑如何应对可能爆发的物价飞涨,
“三足你不应该命人报案的!”雍王叹气道,如果被铸币之人察觉到廷尉寺已经在调查,只有两种可能,一是销声匿迹,让此案变成无头公案,二是孤注一掷,将私铸铜钱全部涌入市场,这无疑是国人的大难。从目前案犯的灭口之举,未必不会有此丧心病狂的行为。
大量的精通混合其他金属,铸造的铜钱将会是一个惊人的数目。
“大王,既然如此,我等已经失去先机。臣提议让廷尉寺彻底加入调查,如今之际,仅凭无餍卫的力量是无法掌控了,毕竟无餍卫是以收集世家的情报为主。调查理应以廷尉寺为主,无餍卫为辅。”伯瓒基本有了计划。“如果无餍卫与廷尉寺合力,案犯未必会不顾一切,既然他已经在灭口,抽身离去,何必再做出疯狂的举动,制造痕迹。”
伯瓒之前担心的就是案犯不顾一切地将手中的铜钱抛售到市场上。
“明日朝议之时,寡人便让廷尉配合你!”雍王心中有些激动,他隐隐升起了一些念头,他很久没有举起刀了。
“对了大王,臣还有一件事要禀报!臣从镇国渠归来之时遇到了刺客的暗杀,都水丞姜斌和护渠校尉黄矢为救我而负伤,刺客自称元凶是世族!因臣害其失利的缘故。”
伯瓒笑道。
大王我给你递了一把匕首,就看你能割下多少肉。
雍王刹那间明白了伯瓒的意思,也略带深意地笑了笑,
“伯卿,今夜你依旧留宿宫中算了!”
“谢大王,但是臣还是想回伯府!”
“咦,伯卿有何要事?”雍王眼睛一亮,过去伯瓒可从来没有拒绝过他的好意,伯瓒最近反常的行为,总让他有些不安。
“臣不是向大王要了一个宫女吗!”伯瓒露出了一个男人都懂的神情,
“哈哈,寡人就不打扰伯卿了!”
………………
烛影摇曳,幽兰添香,
“姜姐姐,之前也住在杏花阁?”洗漱完毕的二女,赵霏儿正在小心翼翼地为姜斌重新上药,姜斌却告诉她,她从前也是住在伯府的。说来奇怪原本毫不熟悉的二人,不过就是一同洗了一次澡,就熟络起来。
怪不得姜姐姐和伯瓒这么熟悉。
“没错,伯瓒和我父亲是旧识,在他归国之后,他们曾合力提出镇国渠的计划,在得到支持后,父亲便终日待在镇国渠,留我独自一人,而我当时也才不过十二岁,所以伯瓒边将我接入府中照料!”
所说这样做与礼不和,但是姜斌还是在伯府长大了。
姜斌回忆着过去的往事,会心一笑,那段时光真得很幸福,
“归国?”赵霏儿心中默念,她也不知道她为什么会在意这个。
“从那一……”她依旧没有问,她心中突然莫名变得慌乱,最终没有问出口,
“那为什么,姜姐姐会离开伯府,而且,而且……”赵霏儿换了一个话题,出口后似乎感觉自己多嘴了,他人的私事,她不应该过多干涉。
“而且和伯瓒闹翻了!”
姜斌倒是洒脱,也很诚实。
“其实我很早就后悔了!但是霏霏,你知道吗,或许是在伯府待久了,或许是他教的我,我的个性很多方面和伯瓒是一模一样的,同样的偏执,只要认定的事,就绝不放弃!”
说到这里姜斌的脸上露出一丝苦涩和恨意,“不同的是,他从没错过,但是我做不到!我只会一错再错。”
屋外的树叶哗哗作响,仿佛黑夜中穿梭的鬼魅。
“咚咚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