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在黄昏时分走出学校。我们并肩走，并没有显得过分亲密，她说那样不好，而我也恰恰这样认为。我们彼此之间保持着半个人的距离，但在走动过程中，我们的肩和手臂时有碰撞，我依然能感觉出她富有弹性的躯体，这令人着迷。
那家菜馆在衡山路上，事实上是衡山路和宛平路的交叉路口。店面不大，但生意特别好。此刻正是吃晚饭的时候，里面已是宾客盈门。我们只能坐在门口，拿着号等待座位。幸好在我们排队前面等的人都要四到六个人的大桌子，而恰恰有两个人的位子现在有空，于是，我们没有等多长时间，就可以进入菜馆了。我们点了几个比较有特色的韩国菜，我要了点酒，灯火映着她圆圆的脸，看来气色不错。
“今天气色好多了，那天看上去惨白的，一点血色都没有，真吓了我一跳。”
“是吗？”她淡淡说。
“其实你知道吗，我真不想让你吃这个苦头，这的确是个意外。”
“你妻子以前发生过这样的事情吗？”她突然问起。
“发生过。”我是实话实说。这也是事实。
“我还没把这事情告诉父母，他们若知道了，非连夜赶到这里不可。”
“如果你觉得应该告诉他们就告诉他们吧。”
“我不想告诉他们，他们会比我更担心。”
“这样也好，最主要是你自己养好身体。”
“我知道，前天我收到他们的信，问我在上海怎么样。我在想该怎么回信？要不要提我们俩的事情？”
我明白这是她在暗示我什么。于是我说：“你自己决定吧？”因为我心里非常矛盾，我该如何和责责提这事也是个问题，棘手的问题。
“后来我想了想，还是暂时不提，因为他们会催我的。”
她有意无意看了我两眼，我岂能不明白？
我把手放在她的手上，她的手冰冷，我说：“我会和你结婚的。”
饭后我们一起散步，从衡山路一直走到徐家汇，后来，她说她有点累了，于是我又叫车把她送回学校，自己坐车回家。
回到家，已快九点了，责责仍在听音乐，音乐开得很吵，我在楼梯口就听见了。我让她关小点，她还不服气，说现在时间还早。我告诉她尽管如此，音乐也不能开那么大，太吵人了。她最后还是妥协了，她问我：“爸爸，你失踪了一个下午，干什么去了？”
我说：“去见一个朋友。”
“什么朋友？”
我鼓起勇气，决定把事情全都告诉她，既然这是迟早的事情，那么就不应该拖。
“如果爸爸告诉你，爸爸有个女朋友，你会怎么想？”
她眨巴着眼睛，说：“结婚的那种？”
“是的。”
“这是你的自由，我干涉什么？我也不会干涉。你结婚就结婚呗。天要下雨，爹要嫁人。”她的语气充满了讽刺，不过这会子我是有求于她，自然软了一截。
“那么你不反对？”我试探性地问。
“我为什么要反对？如果我反对了，你是不是就不结婚了？”
“那么选个时候让你们见个面？”
她耸耸肩，一副无所谓的样子，说：“随便。”
我没想到居然那么容易就解决了这个问题，这出乎人意料。不过不久后意外发生的事情让我知道原来我的小责责居然有了个男朋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