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坚持住,坚持住,马上就好了,坚持!坚持!你能行!别想你的腿!想想马上就开饭了!喷喷香的饭啊,坚持!”一个人阵之中,唯独石老师露出上半身,其余之人皆以马步压身,面悬飞瀑,腿如螺抖,咬牙切齿。
“当~当~当~”午时钟钟响,全民解放,很同步的,乙班学子,“轰”的一声同时累趴,动静之大把周遭人员的视线都拉了过来。
“干什么干什么!起来起来,我还没喊好呢,起来!不然再蹲半个时辰!”大家都没动静,就自己的班出问题了,这个时候石老师肯定不好受,赶紧催动大家起来,挽回点面子。
“你不是说,午时钟响就结束了吗!”虽然大家很不情愿地缓缓起身,但是抱怨之音仍在回响。
“还吵?蹲好!连个马步都扎不好,叫唤什么!”怒气上头,继续惩罚,石老师走进人群中,给几欲偷懒之人一一正姿道。
这边状况百出,那边规规矩矩按事办的人都散了去,浩浩荡荡地向食堂走去,路过乙班之时,不忘一阵讥笑。
过了一会儿,精武殿中几近人空,只剩下人级乙班的人挂着苦瓜脸在内心谩骂。
“坐下吧。”殿中回响起三个字。
“轰”,再一次,一声巨响响起,只是这次再没目光灼人了。
“我说你们是装怪呢,还是听不懂人话?我说午时钟响结束,那也得听我指令啊!等几秒钟都等不下去?你说你们当着这么多人面这么没规矩,你们诚心让我出糗啊?还乙班呢,我看你们连葵班都不如!”待众人静下来后,石老师开始教训人了。
“乙班的人也是人!”人群之中冒出一声杂音。
“谁!没蹲够是不是!要不要再蹲会儿!”石老师突然站起来,怒芒扫视一圈道,“怪板眼儿多!我看你们就是五行欠扁,命里欠收拾!”
听这么一说,人群中偶有笑声响起。
“还笑!你们还笑得起来!你们真是我带过最差的一届!尤其是男生!叽叽歪歪的,女生都没叫唤,就你们事多!”一顿发泄之后,石老师脾气也小了点,再说这番话时,火气也没那么大了。
“好了好了,去抢饭吧,一个两个跟个饿鬼一样,下午申时还是这里,走吧!”再深思一会儿后,石老师叹了一口气,摆摆手示意大家散了,于是众人在欢声笑语中离开了精武殿,待得人走得差不多之后,石老师又气又笑,无奈摇着头,步出大殿,合上了殿门。
“真郁闷,来得太晚了,只有这点残羹剩菜吃。”食堂内,少年嘴里包着一大口饭咕噜着。
“你就知足吧,你好歹抢到点肉吃~”瞟着少年碗里几片肥肥的肉,财源无奈地夹起一块豆腐放在嘴里慢慢嚼起来。
“来,有福同享,分你一块,嗯,这块最大的给你!”少年毫不含糊,夹起一大块肉往财源碗里送。
“嚯嚯,我谢谢你哦”之前只是玩笑话,没想到少年二话不说就夹了一块给他,看着碗里这块比巴掌还大的肥肉,心里怪怪,因为财源不喜肥肉,这么大一块摆在碗里,看着都腻,撇了一下嘴,再夹起一块豆腐美美地嚼起来。
“哟,吃得好诶,我这去了就只有几片菜叶叶吃咯。”玉小清端着碗凑过来,几分抱怨道。
“看你介不介意嘛,我这儿还有肉肉吃哦,来,给你。”望着玉小清整碗的素菜,少年夹了几片瘦肉到她碗里。
“不不不,我说着玩呢,我,不要肉,我吃素挺好的,呵呵。”看着这么热情的少年,玉小清有些措手不及,赶紧给他夹回去。
“骗人,那次在醉仙楼,你点了这么多荤菜,怎么可能吃这么撇?来,我之前都吃了好多肉了,这些都放碗边边的,碰都没碰。”少年又很热情地给她夹回去。
“不用,真的不用,我,我饱了。”
“骗人,你刚刚端起碗,吃过什么充饥?不用客气的。”
看着这么几片白花花的肉肉在自己面前晃来晃去,财源口中唾液几欲成湖,正欲开口要肉之时,一声拍桌之声吓得他一下把口水全咽了下去,惊神回看之时,见凌影脸红如烙铁,发竖直冲冠。
“关系不错啊,这么卿卿我我的,当着这么多人面也不怕引人非议?”凌影讥讽道。
被拍桌之声惊魂,吓得少年持筷不稳,几片瘦肉软软地弹在地上,几滴油珠飞溅,看得财源玉小清皆是心里一阵抽痛,一为惋惜,一为不决。
“哦哦,额,男女授受不亲,真是该打,凌兄教训的是。”少年听罢凌影所言,把筷子放在碗上,双手一阵轻微抽脸。
“哼,瞧你们这副德行,几片瘦肉还你推我推的,真不害臊。”指了指少年,又瞟了瞟玉小清,一脸嫌弃道。
再被教训,少年只能默不作声,乖乖受训,财源本没犯事,但被凌影气场所压,竟亦低头莫名挨训。
看着少年一副委屈样,凌影悄悄偷笑一番,之后又故作严肃道:“我就知道你们拖这么晚肯定没吃的了!”
听到这话,少年眼前一亮,金光闪闪地盯着凌影砸吧了一下嘴巴道:“难道,凌兄你有先见之明?”
“哼,算你聪明。”说罢,凌影变戏法一般拿出一只盛满肉菜的碗,惊得少年财源玉小清三人均是“哇”的一声叫出。
“诶诶诶,你们急什么,这是给卫有乐准备的,没你们份啊!”见财源与玉小清同样反应强烈,凌影赶紧把碗收回,狠狠地瞪着他们二人,尤其是玉小清。
眼看着这么大一碗肉没自己的份,任谁也会怄气,财源再次咽了一口口水,自知没福,玉小清则懊恼地转过头去,露出一副“不吃就不吃”的嘴脸,看到玉小清吃了鳖,凌影则露出一副得意的表情。
再看少年,刚听到凌影为自己准备了食物时尚是一脸感动,刚欲举箸开动,但望及财源与玉小清为此种种时,又露出一副两难的表情,随即再次放下筷子,委屈道:“有福同享有难同当,你让我一个人享福,有乐是万万做不到的,既然兄弟不能吃肉,那有乐也是万万吃不得的。”
听到少年说了这番话,财源玉小清顿时阳光映脸,分外灿烂。
“哎呀,有乐,你太好了,真够哥们儿。”财源几欲掩面而泣道。
“哼,算你有点良心。”玉小清转过头来夸赞道,说话之时不忘与凌影打眼神战。
看到少年做此抉择,凌影自是气愤至极,重重摔下碗道:“哼,这是你送东西的回礼,怎么分配你自己决定吧!”
于众人眼光中,凌影走出了食堂,而待得凌影走出去之后,众人再将目光集中在少年身上,毕竟现在他拥有这碗肉的支配权。
“你们也别看了,一起来吃吧,虽然不多。”少年朝这边同样没抢到肉的人挥挥手,示意他们过来同享。
有肉吃为何不干?听闻此语,二话不说端起碗就冲!此番抢饭阵势不亚于先前午时钟响的劲头。
“诶诶诶,干什么,别抢,这是我的!”看到这么多人冲过来,能分到肉自是大打折扣,于是财源捧起肉碗撒腿就跑。
“嘿,不许独吞!”事发突然,玉小清亦来不及反应,但之后就加入“讨伐”财源额的队伍里了,一时间,本该清静的食堂热闹起来了,似乎大家已经把早上的困乏忘得一干二净,眼里只有财源碗中的肉。
与这浩浩荡荡的队伍不同,少年则安静地坐在座位上看大家闹,轻轻扒开自己的饭堆,几小片肉肉散发出星星热气,数量虽不及那碗肉,但毕竟有嘛,足矣,夹上一片嚼起来,乐滋滋地刨上一口饭,生活,简单点好~
“当~当~当~”一个时辰一次的钟声准时响起,来到精武殿,学徒们早已肃静立定,等候武师前来体训。
“哟,这次挺乖哦,保持得不错哦。”听声音,肯定是乙班的石老师。
“嗯~这才像话嘛,我知道今早上你们扎马步,扎得很卖力,腿肯定不舒服,是不是?”渐渐靠近乙班,于人群之中看到石老师,此时他负手其背,缓移微踱,脸上映着一抹喜色。
听到这话,乙班之人稍稍沸腾起来,但鉴于今早上的教训,虽有略微嘈杂,也只是一瞬而过,紧接着便欢喜藏心,静待石老师下一步指令。
看到这种情况,石老师并没有作声,行至人群最前方时,忽然止步,转过身来道:“既然如此,今下午我们做撑地吧,来来来,都趴下,啊,别出声啊,发现一个加半个时辰!”
暴风雨来临前必有天晴,刚才一副和蔼脸的石老师转眼之间挂上一张恶魔相,听到此话众人一阵唉声叹气。
“住嘴,撑地,快,不然让你们手也废了!”看到自己班又成了焦点,石老师赶紧出言镇压。
师命难为,于是众人不得不于唉声连天中缓缓趴下,双手撑地,不一会儿,众人皆已伏地。
看到大家乖乖听话,石老师很是欣慰地点点头,下意识的左右扫视时,一眼看见少年独立其中。
“嘿,小子,我的话都不听了?”石老师眉头微皱,似有不悦。
“那个,石老师,你看,我这手。”这样站着,少年自己也觉得目标太大太惹眼,说话吞吞吐吐,随即慢慢举出自己的左手,一只夹着木板竖着大拇指的手出现在视野里面。
“哦,这样啊,那,你一边休息去吧,别走远了啊。”对于伤员,石老师自是要另外照顾,只好这般道。
“咦~”听到对众人这么严厉的石老师却给少年这般优待,众人自是不服。
“吵什么?吵什么?有本事你们也把自己手弄残!我也让你一边去休息!”自己班又闹起来了,自是要赶紧打压,“怪得很,人家手受伤休息会儿你们也要闹,闹就再加半个时辰!”
“啊!”众人再抱怨道。
“一个时辰!”石老师又高声道。
“……”这下终于没人在叫唤了。
少年见石老师放自己休息,自是乐得合不拢嘴儿啊,于众人羡慕嫉妒恨的眼光中,少年昂首阔步潇洒离场,气得众人直咬牙。
“哎呀,挺能嘚瑟的啊,别急,下次扎马步你扎双倍的!”石老师虽是正眼监视众人,但余光中还是瞧见少年在那里臭显摆,赏罚分明的他当即给了少年一份加餐。
“哎呀呀,我不敢了。”听得要扎双倍马步,少年赶紧抱头鼠窜,溜之大吉,甩去身后阵阵笑声和石老师的怒吼声。
跑过来后,找根柱子倚着,缓释一口气,身子渐渐软下来,最后一屁股柔柔地接触到了地面,嗯~休息,就是好。
坐下之后,少年缓缓闭上双眼,于迷糊之中睁开眼时,正见精武殿外,五人鬼鬼祟祟地张望,随即消失了去。
“咦?好眼熟!”看得那五人时,少年内心自语,由于只是迷糊中的一眼,少年不是很确定,“闲着也是闲着,不如去瞧瞧刚才那是谁。”再一自语,少年来了精神,偷偷望望石老师,见他正训人,估计没空搭理他,更来了兴趣,于是拍拍屁股起身,偷偷摸摸地跟了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