汽车很快到了医院。老太太的孙子借来了轮椅，扶老太太坐到轮椅上，老太太不像先前“哎呦！”得那么厉害了。吴辛强本想伸手帮帮忙，但老太太的家人不让他帮，而且阴沉着脸甩着带刺儿耳的话。老太太的儿子像盯贼一样盯着吴辛强。吴辛强干脆也不管了，只等着花钱。挂号、检查、交费、检查、交费，一会儿功夫吴辛强的500元钱所剩无几，还没看出毛病来呢400多元已经没了，吴辛强心里敲起了鼓，再花自己可就没钱了，怎么办呢？
老太太的儿子拿着检查的单子和x光片来找医生。他老婆推着老太太，老太太的孙子和吴辛强跟在后面。来到诊疗室，老太太的儿子让吴辛强和老太太的孙子在门外等着，他和他老婆推着老太太进了诊疗室。
老太太的儿子把单子和片子递给医生。
“大夫，怎么样，”老太太的儿子急切地问道。
大夫看过单子和片子。“腰部腿部软组织挫伤，手臂轻微骨折，头部还看不出来。”
“需要住院吗？”
“你要住院观察几天也行，更保险。”
在门口站着的吴辛强竖着耳朵听着老太太儿子和医生的谈话，平日里这些正常的谈话今天在吴辛强听来都是为讹自己钱的借口，“骨折住院”不知又要花多少钱，吴辛强真想一跑了之。老太太的孙子正死死地盯着吴辛强。吴辛强瞅了他一眼，又心虚地快速移开视线。吴辛强想起自己的身份证照片和电话号码都在老太太的儿子的手机里，吴辛强后悔把自己的身份证和电话号码告诉老太太的儿子，那时就说没带身份证没电话就对了，他真后悔！
老太太的儿子走出诊室。“办手续住院吧。”
“我没钱。”吴辛强不假思索机械地吐出这三个字。这三个字在他心里忍了很久，他不想说，但是这三个字还是不自主地拱了出来。他根本没心思问住院需要花多少钱，不管花多少钱，他也是没钱了。
“没钱就完了，病还没看完呐，没钱你赶快想办法。”老太太的儿子一脸严肃，看上去没有半点通融的可能。
“把电话给我。”吴辛强向老太太的儿子要求到。
“什么？”老太太的儿子不明白吴辛强什么意思。
“把你的电话给我。”吴辛强重复了一遍。
“你想干什么？”
“快给我。”吴辛强说着伸手向老太太的儿子的衣兜掏去。吴辛强一根筋地想删掉手机上的身份证号和手机号。他刚才还责备自己不会用谎言来拒绝交出身份证号和手机号，现在又愚蠢地忘记用谎言来把手机哄骗过来，而是动手去抢。
老太太的儿子不肯交出手机，两人扭打起来，老太太的儿媳妇和孙子也一起动了手。几人推搡扭打着喊叫着。吴辛强人单势薄被推来搡去自觉拿不到手机，挣脱三人后猛然从裤兜里掏出一把水果刀，打开水果刀，朝三人抡去，三人急忙向后闪。吴辛强趁势一个箭步上去一把抓住老太太的儿子拉到胸前，用刀逼住他的喉咙。
“把手机给我。”吴辛强用近乎撕裂的声音大声吼道。
此时走廊里已经聚满了很多人。
老太太的儿子没想到事情会闹成这样，见这小子要玩命，心想因为千八百的钱让这小子捅了实在不值，赶忙掏出手机。
“警察一会就到。”不知谁喊了一声。
吴辛强一手拿刀逼着老太太的儿子一手把手机扔到地上愤怒地用脚踹个粉碎。
“你疯了，撞了人不给钱看病，还想杀人！”老太太的儿媳妇冲着吴辛强喊道。
“我没钱，我没钱，让我走，闪开！”吴辛强贴着墙一手揪着老太太儿子的脖领子一手握着水果刀笔划着，没人敢靠前。吴辛强拖着老太太的儿子挪动着，他想尽快离开这。
“别让他走，警察一会儿就到。”不知谁又喊了一声。人越聚越多，堵满了整个走廊。
“滚开！都滚开！不然我捅了他。”吴辛强越来越激动，他用刀逼在老太太的儿子的咽喉上，完全失去了理智，脑子里乱的很。
“小伙子，快把刀放下，放下刀，不就是钱的事吗，大娘替你给。”突然，人群中挤出一位瘦高个的老太太，从兜里掏出一叠钱，几步赶到吴辛强和老太太的儿子面前。瘦老太把钱在他们面前晃了晃，“5000够吗？”
两人被这戏剧性的一幕弄的不知所措。
“够吗？”瘦老太又问了一遍。
“不知道，不，不是，够了，够了。”老太太的儿子紧张得脑子都木了，反应有些迟钝了。
瘦老太把钱塞进老太太的儿子的衣兜里。
吴辛强像木头一样还保持着原来的动作，眼前的事情戏剧性地转变，似幻如梦，他有点不相信是真的。
“小伙子，赶快把刀放下，钱能解决的事都不叫事，你手上的这个东西才叫事，赶快放下，一会儿警察来了就麻烦了。”瘦老太掰开吴辛强的手夺下了刀，推开老太太的儿子。吴辛强有点不知所措还想拉住老太太的儿子做挡箭牌，被瘦老太一把拦住。瘦老太拽着吴辛强说道：“走吧，快走吧，一会儿警察来了就麻烦了。”瘦老太转脸向老太太的儿子问道：“没事了吧，钱不够再找我。”
“没事了，没事了。”老太太的儿子还没缓过神来，听瘦老太一问，惊了一下，觉得既然瘦老太已经替吴辛强赔了钱也没什么好追究的，也不想把事情闹大，便顺口答应着。
瘦老太赶紧拽着吴辛强挤过人群，一边挤一边向人群喊道：“没事了，没事了，都散了吧。”吴辛强浑浑噩噩跟着瘦老太挤出人群向医院大门急速走去。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