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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霜剑冰魄寒

潘弱水面对劲敌,闭目凝神吐纳,暗运白莲内功,顿时天地间物我两忘,心中一片空明。额尔赫见他在大战之前,竟然如老僧入静一般安详,也不觉一愣。猛然间,潘弱水双眼一张,手中长剑一震,剑刃上化出一道蓝色的剑芒,在长剑上闪烁不定。额尔赫脸色一变,冷冷地道:“以气御剑!人剑合一!”潘弱水应声道:“不错,额大将军,请亮兵刃吗!”

额尔赫虚步舒臂,深吸一口气,内气在周身鼓荡,震得双臂、腕、掌各关节“啪啪”作响。如此深厚的内功,足以惊世骇俗!额尔赫道:“潘当家,老夫如果用剑,只怕让江湖人士笑我以大欺小,今日老夫就用双掌,来会会潘当家的白莲剑法!”说话间掌力一收一吐,刺骨的寒气如雾如潮,虽然相隔十步,众人仍然觉得寒冷刺骨,如同身陷冰水之中。潘弱水心中一凛:怪不得这老贼几十年未遇敌手,但凭他这冰魄真气的功力足以傲视江湖!敌强则智取,遇弱则活擒。我只能用精巧的剑招取胜,万不可与这老贼比拼内力。想到这里,潘弱水大喝一声:“看剑!”闪身扑到额尔赫身前,一招‘清风拂柳’长剑仿佛化做几十条随风飘扬的柳条,向额尔赫头顶罩下。这一招是白莲教无数高手千锤百炼而成的一记妙招,专为克制内功极高的敌人所创。柳条柔软,敌人内力极强,柳条自然飘荡,卸去敌人的内力,敌人如果不用内力,柳条化柔为刚,突施杀手!杜、郑、薜等武功高强的弟子均学过此招,但能把此招使得如此刚柔相济、千变万化,至少还得十年的功力,众弟子齐声喝彩。额尔赫识得厉害,叫了一声:好剑法!两只豹眼紧盯着迎头罩下的十几道剑影,全身纹丝不动!一众高手看得明白,额尔赫已经失了先机,长剑已经到了额尔赫眼前,剑长手臂短,额尔赫出掌也打不到潘弱水,最关键的是出掌已经迟了!潘弱水见敌人如傻如呆,正要催动内力,忽然额尔赫右手化掌为指,向潘弱水右腕凌空一指。一股极强的寒气直刺而来,潘弱水身经百战,识得厉害,知道自己长剑还未伤到额尔赫,手腕必先中了老贼的无形剑气。说时迟,那时快,潘弱水猛然长剑下沉,一阵迅疾的指气如冰刀削过潘弱水的右腕,潘弱水向后疾退三步,只觉一股寒气从右臂流向前胸,胸口如同堵了棉花,透不过气来!潘弱水运起白莲内功“导气归源”的秘诀,将寒冰真气自右臂导引到右脚,再通过脚心涌泉穴散入大地。真气流转一圈,潘弱水右臂一轻,又使出一招“荷香清幽”,剑尖罩住了额尔赫前胸十二处大穴。“荷香清幽”是白莲剑法中巅峰之作,以荷花若有若无的香气,来比喻剑意的千变万化和若有若无。这一招剑法暗含十二招精妙绝轮后招,分击人体十二处要穴,令敌人不知防守何处,防无可防,守无可守。此时山上白莲教众弟子谁也没学过此招,但是这招剑法中透出博大精深的剑意,白莲剑法中“奇”“巧”“精”“绝”的精髓,被发挥得淋漓尽致、登峰造极。众弟子又是一片彩声!

额尔赫料想潘弱水中了寒冰真气,必然打坐运功,驱散右臂上的寒毒,不料,潘弱水只是略一停顿,就又挥剑扑上!心中暗赞潘弱水内功了得,白莲教内功心法自成一家,果然有惊人之处!再看潘弱水使的剑招,不禁倒吸了一口凉气!心中暗道:悔不该小看天下英雄!如果抽剑与潘弱水相斗,自然不会落于下风。但是刚才已经夸下海口,要用双掌对长剑,如果现在拔剑,自己的一世英名,岂不成了天下人的笑柄?额尔赫心一横,只能靠最近练成的“冰魄神指”了。

额尔赫将全身真气凝聚于右指,见潘若水长剑剑尖已经刺到前胸三寸,猛然挥指击出,一股凌厉至极的剑气,发出破空的“丝丝”声,直射潘弱水挥剑的右腕!潘弱水经过刚才一击,深知“冰魄神指”的厉害,一跟头向后跃出一丈,躲开了额尔赫的无形剑气。

白莲教众弟子越看越奇怪,百思不得其解:为何师父大战上风,长剑再进三寸,就可以杀了额老贼,不知为何师父却突然手下留情,向后跃开?这时大队清兵和血滴子武士也登上了坡顶,见额尔赫身处下风,都欲向前助战。魏宗鹏和察和泰跟随额尔赫多年,知道额尔赫酷爱武学,最喜欢与高手比武,最近新练成了无形剑气“冰魄神指”,与白莲教高手过招,正好验证一下神功的威力,于是,魏宗鹏、察和泰拦住了上前助战的众武士。

潘弱水时进时退,剑招时而华丽无比、奇幻莫测,时而返璞归真、浑然天成。这白莲剑法最高境界是“敌强我愈强”,敌人武功越高强,剑法中自然而然产生的反击力量就越强大。白莲教众弟子,许多人在这套剑法中下了十余年的功夫,练来练去,剑法始终不得要领,都说这套剑法平平常常。今天见潘弱水与额尔赫比武,一招粗浅的入门剑法,竟然使得风云变色、剑气纵横!众弟子不禁又惊又羡,不知自己再苦练几十年,才能达到师父今天剑法的水平。

额尔赫初创“冰魄神指”,有几路指法威力强大,另有几路指法内力互相冲撞,总是不能凝聚在一起,指上射出的剑气也时时强时弱,时有时无。额尔赫这几日苦思论证,身心全在武学之中,一会儿出指,一会儿沉思,竟然到了如痴如醉的境界。攻打白莲教的重任,也让爱徒郭佳代劳了。今天和潘弱水剧斗二十几个回合,困绕额尔赫几日几夜的难题,猛然找到了答案,如醍醐灌顶,心中一片光明!十三路“冰魄神指”指法,越来越来纯熟,指上的劲力越来越强劲!竟削去了潘弱水的一大片衣袖!额尔赫已经立于不败之地,细细观看潘弱水的剑法,只见潘弱水剑法快攻时如闪电惊雷,防守时法度森严、滴水不漏。偶尔突然使出一招高明至极的妙招,竟逼得自己双手发射剑气招架。如何能够胜了潘弱水呢?额尔赫心生一计。

额尔赫出指越来越慢,指力也越来越弱,使出第一指与第二指的间隔也越长。潘弱水久攻不下,见敌人指上的力道越来越强,心中正自焦燥,忽然发现,额尔赫出指越来越慢,有几次,竟然无力出指,不停躲闪自己的进攻。

潘弱水一招“清风拂柳”长剑如柳丝万条,自上罩下。额尔赫见此招潘弱水已经使过,对此招的变化,已经了然于胸,心想:如此良机,岂能错过?额尔赫猛然向前急冲,二人衣衫相接!额尔赫使出“沾衣十八跌”的近身武功,双掌直击潘弱水前胸!潘弱水长剑已在外门,回剑已经不及,当下间不容发,潘弱水想不及想,左掌用足十成功力,向额尔赫双掌击去!单掌对双掌!潘弱水借额尔赫的掌力,一个跟头跃回一丈开外。潘弱水挥动手臂,发觉自己在劣势下,与内功高深无比的额尔赫对掌,竟然毫发未伤!

这一回合,虽然只是电光火石一瞬之间的事,但是潘弱水、魏宗鹏、察和泰和杜、郑、薜三名弟子等一众高手,俱是一呆。首先,“冰魄神指”是高深至极的武功,足以在比武中立于不败之地,额尔赫竟放弃使用,却使用险招“沾衣十八跌”的近身武功,不惜于潘弱水近身肉搏。这样放弃高深武功,却使用粗浅的武功,放弃安全的招数不用,而用险招,完全不合武学常理。其次,额尔赫内力深不可测,双掌发力在前,潘弱水单掌迎接,发力在后,双掌对单掌,按常理说,潘弱水应当重伤吐血,可事实上,潘弱水双手挥动正常,丝毫未见损伤。

潘弱水猛然醒悟:这额老贼上山时使用“梯云纵”神功,极耗内力,自己却不知道,现在又使用更加耗内力的“冰魄神指”,料想此时,额老贼年老力衰,内力已经所剩无几了,根本使不出“冰魄神指”,因此,迫不得已,只好行险招于我近身肉搏。此时不除掉此害,更待何时?想我白莲教自掌门以下十几位高手,为了躲避此贼远逃山东,不想今日,我潘某就要杀了这老贼,看你们还有什么脸面回来见我?你曹光雄还有什么面目做白莲教的掌门?

想到此处,潘弱水随手挥剑向额尔赫前胸刺来,额尔赫满脸汗水,气喘吁吁,见长剑刺到,让过剑尖,又使用“沾衣十八跌”近身武功,与潘弱水缠斗在一处。潘弱水早料到有此一招,将剑一抛,双掌向额尔赫当胸击去,额尔赫急忙双掌来接,四掌一击,直听“乒”的一声,潘弱水傲然矗立、稳丝不动,再看额尔赫急退七、八步,险些坐倒,单腿跪地,左手捂着胸口,面色苍白。即使白莲教最小的弟子,也看出额尔赫身受重伤,命在倾刻。众弟子大声呼喊:“师父!杀了额老贼!”,这时,魏宗鹏、察和泰也已经看出大势不妙,各自抽出刀剑,向潘弱水杀来,杜宝恒等三名弟子,挥剑迎上,截住了二人的去路。两名血滴子武士拼命冲上前,要拦住潘弱水,潘弱水看也不看,一招“连环腿”,将二人踢得口吐鲜血,直飞出一丈开外。潘弱水一步跃到额尔赫身前,额尔赫眉头紧皱,似乎伤得极重,潘弱水大喝一声:“额老贼,拿命来!”,使一招“黑虎掏心”,右掌向额尔赫心窝拍去!额尔赫抬头微微一笑,右掌蓄力向上一迎,二人一对掌,潘弱水直觉对方的掌力如排山倒海般直压过来,胸口如被重锤猛击,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额尔赫得理不饶人,上前出指如电,连点潘弱水前胸四处大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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