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晚自习的时候,每间教室里都是灯火通明的,所有的人都在埋头于书本学习,教室的走廊外静悄悄的,空无一人。周紫薇和罗晓芳两个人还在紧赶慢赶李大姐所交代的检讨。
初晴起身离开座位,拿起了放在自己桌子上的一摞本子去办公室交作业。她小心翼翼地挪动着身子,生怕弄出了什么动静,就打破了这安静学习的气氛。她轻轻地开了门又转过身来轻轻地掩上了门。
晚饭学生打扫卫生时,教室外的走廊都洒了上水,地面很滑,一不小心就会滑倒。
初晴走到走廊楼梯口转角处的时候,突然脚底一个打滑,整个人就向后仰倒,手里的一摞本子就跟着飞了出去。
眼看初晴就要摔倒在地了,可就在这个时候,苏俊言刚好从楼上下来,他一看到初晴滑倒了,来不及思考什么,说时迟,那时快,苏俊言就是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伸手搂住了将要倒地的初晴,而另一只手又恰好如分地接住了飞散在空中的本子。
就在那一刻,时间好像凝固了一般。初晴促不及防地掉落在了一个温暖的怀抱当中,倒在这样一个健壮的身躯里,有一种说不清楚的安全感油然而生。她毫无意外地对上了苏俊言的双目,那是一双充满了魔力的眼睛,瞳仁清澈。他的身上还散发着有一种很好闻的男性气息。
苏俊言扶起了初晴,“同学,你没事吧!”
初晴仍自惊魂未定,迟疑了片刻才说:“我没事,苏老师。”
初晴说完了掉头就走,只想赶快离开事发现场。这时,苏俊言说:“同学,你们班的作业还没拿!”初晴居然连全班的作业也忘记要拿走了。
初晴不得不又走了回来,接过了作业本,却不敢抬头看他,更不敢对上苏俊言的双眼,“谢谢,苏老师!”
苏俊言温柔地说:“同学,你是十六班的,叫什么名字?”
初晴问:“我叫赵初晴。苏老师,你怎么知道我是十六班的。”
苏俊言笑着说:“哦,原来你叫赵初晴!这个作业本子上面不是写得很清楚吗?高三十六班!而且今天上午我在你们十六班上课的时候,对你有一点印象。”那种笑容犹如春风化雨般润进了人的心田里,让人久久难以忘却。
有一点印象吗?初晴顿了一顿,才说:“哦,苏老师,我要去送作业了,再见。”初晴深感无地自容,好想钻到一个洞里面躲起来,怎么会当着他的面出丑。
初晴抱着作业本头也不回地赶紧走,脚底似乎是生了风一样,脚步越走越快,她心想还好走廊上并没有人看见刚才的这一幕。天哪!怎么会发生这种事情。初晴的脸庞红得像是熟透了的红苹果,红彤彤的,可爱极了。
交完作业,初晴回到教室,才坐下来,吴佩佩斜瞥了她一眼,小声地说:“初晴,你怎么了,脸蛋红扑扑的,你不过是去趟办公室交作业而已,怎么还会搞得满头大汗的。不对,你有情况!你做了什么事情,快点给我老实交代!不准有半点隐瞒,小心我大刑伺候。”
初晴翻开化学书后,继而又很心虚地摸了摸脸,极小声地说:“没有啊!刚才我跑过去又跑了回来,有点热,所以就出汗啦。”吴佩佩一边转着笔,一边说:“那你的脸怎么会红成那样。难道跑了一下步就刺激了你的肾上腺激素的分泌?平常你跑1000米的时候,也不见你这个样子啊。”才两三句话的功夫,初晴就已经写完了一道有机化学题,她凑近吴佩佩的耳边轻声地说:“那是因为外面风大。”吴佩佩仰着头小声说:“风大!?鬼才会相信你外面风大,你肯定有事情。嘿嘿,你休想逃过我的法眼。”
这时,突然听到了“咚咚”敲门的声音,初晴和吴佩佩都条件反射地抬头望向门边,呀!是李大姐!李大姐柳眉倒竖,瞪着她们俩个,写满了一脸的怒意。两个人终于噤声低下头来看书,消停了下来。
等下了晚自习,已经是十点了。班里的人都已经陆陆续续地走光了,吴佩佩收拾好书包,“初晴,一起吗?”
初晴还在曼条斯理地收拾着,“佩佩,你先走吧!我还要等一会儿才走。”
吴佩佩把椅子推了进去,“那好我就不等你了,你注意安全!我就先走了,明天再见。”
初晴关了灯,出了教室。
走廊外空荡荡的。
初晴漫步走到学校门口的公交车站,低头看了看手表,又抬头看了看路口,接着踮起脚尖张望,心里焦虑,这公交车怎么还没有来呢?早知道这样的话就应该早一点走了。
就在这个时候,一个白色的身影骑着自行车驶过,像是一阵风儿从身旁轻轻地吹过,那是一个风一样的男子。
当初晴还没有看清楚是谁的时候,那个白色的身影就已经立在了初晴的面前,乍一看,初晴呆了,难道是因为她最近几天没有休息好,眼花了吗?亦或是她的视力下降了吗?可是她的视力一直都很正常啊,会是出现了幻觉吗?她很疑惑地注视着眼前的这个人,“苏老师!?”
苏俊言说:“赵初晴,你怎么还在这里,这么晚了!你一个女生不安全。你家住在哪里?”
初晴不自觉地说:“幸福北路。”她其实很想拒绝,可是嘴巴却不受自己大脑的控制脱口而出说出了幸福北路。苏俊言说:“刚好顺路,106路还没有来,我送你一程。”
初晴“哦”了一声,就这样上了苏俊言的自行车。初晴的心里忽然有一种上了“贼车”的感觉,即使如此,也是无可奈何的。
坐在苏俊言的身后,初晴还有点难以置信,她现在很需要有一个人告诉她说这一切都是不是假的,而是真的。她的一颗小心脏兀自扑通扑通地跳个不停。
路上行驶的车辆很少了,不像早上高峰期那般拥挤,所以苏俊言骑着自行车一路上畅通无阻,行得飞快。路灯晕黄色的光芒洒在了他的身上,勾勒出他脸庞英俊的轮廓,那路灯所散发出来的光是极为柔和的,让人陶醉。
一路上,道路两边的建筑和树木在身旁快速地略过,向后不住地移动着。初晴不自禁地向苏俊言靠拢,直到现在,她都还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鬼使神差地上了苏俊言的车,她明明是想拒绝的,可为什么还是上来了呢?不过,她现在却想要是能够一直这样坐在他的身后就好了,她怎么会有这种想法?
初晴觉得今晚的夜色实在是美极了,从来没有一个夜晚像今天这样,可是今天发生的事情让她一时之间难以消化,好像是在梦里面才会发生的事情一样。
平时回家总觉得要很久,可初晴觉得今天回家所花的时间就只有短短的几分钟而已,实在是太短暂了,如果自己家住的很远就好了,再不济能够多拖延几分钟也是好的。
苏俊言在幸福北路停下,“到了,你注意安全!”
初晴说:“苏老师,谢谢你送我回家。”
苏俊言说:“没关系,反正顺路。已经很晚了,你赶快回去吧!”
直到看着初晴上了楼,苏俊言才放心地推着自行车走了。初晴在楼道上的窗户看着苏俊言骑着自行车渐渐远去,人影一晃就消失在寂静的黑夜之中了。
初晴上了床,可是半天了,还一直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她打开书桌上的台灯,台灯兀自挥洒着洁白且柔和的光芒,初晴又随手抽出了笔筒里的一支水性笔。那一幕幕总是浮现在她的脑海之中,挥之不去,像是在放映幻灯片。被苏俊言救起的那一刻,坐在苏俊言的自行车后的时候,看着他的背影渐行渐远的时候。初晴已经无法沉静下来,她拿着笔在本子乱写乱画。她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了,她从来没有这样失态过,她难道是走火入魔了吗?
慢慢地,她拼命地控制自己,使自己的情绪平缓了下来。初晴撕下了乱写的那一页,再揉成一个纸团,扔进了垃圾桶里。
初晴又重新翻出了干净的一页,写出了自己此时此刻的心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