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如风依旧一副淡然的样子,道:“我对此地不甚了解,也不晓得哪家哪户,依老夫人看来,该落在哪处、落得谁家呢?”
罗老夫人见这林小公子果然没有表现出一副感激涕零的样子,甚至连一丝的谢意都不曾表现出来,心中不由暗赞,果然不是小恩小惠便能拿住的人物,另外,这小子怕也是猜到了老身此举的目的了吧。
“既然林小公子相信老身,老身便与你说道说道。这户籍落在哪处、落得谁家切不可草率,须得审慎。其一,所要落得的此户人家必须与你同性,否则对你来说便是改姓,祖辈所不容也。其二,此户人家必须确实存在,无论是官府还是御龙卫哪天若要探查,也好有据可查,不会落得个查无实处的结果。其三,此户人家人丁须得单薄,所知之人、所识之人寥寥,免得被人识出真假、露出马脚。其四,此户人家三代以上身家须得清清白白,无囚犯罪徒。林小公子,可觉得有何错漏否?”罗老夫人说完四点后便问了问林如风。
“罗老夫人考虑得倒是周全,只是满足这四点的人家可容易找到?”林如风道。
“若是寻常确实不易找到,或者林小公子不姓林,而是姓其他姓氏,倒也难办。说来也巧,老身本家也姓林,不过老身本家也不比眼下的罗府好到哪里去,也已败落不堪,死的死、亡的亡,有的甚至不晓得流落到何处去了。老身胞弟有一二子,也就是老身的二侄子,尚还在人世,他膝下本有一子,但于早年间不幸死于非命,也是从那时起我那侄子便有些疯疯癫癫的,已然不通俗事了。好在他还有一贤妻至始至终不离不弃、伴他左右,他得此贤妻,总算一件幸事,倒也不至于流落街头。”罗老夫人不由得嘘叹了一番。
“林小公子,老身觉得我那二侄子家里与老身方才说的四点都比较吻合,且不说我那已疯癫不通俗事的侄子,单说我那侄媳也非是乱嚼舌根的人。另有一点,他们眼下已避居乡野,熟识之人本就故去大半,此时熟识之人便更少了。总而言之,他们家里的情况还算比较适中的。不晓得林小公子是否愿意委身入籍于我那二侄子家,做他一房儿子……不过,林小公子放心,落藉时无需改换名字,就以‘林如风’此名入籍便可。”罗老夫人道。
林如风听得这老太太提到她本家也姓林的时候便已猜到了大概,这落藉落来落去还落成了你家亲戚。你这老狐狸早先想以毒药逼迫我为你们效力,见未得逞,这会儿又以此法想让我参合到你们罗家和林家的事上去,您老还真是煞费苦心啊。也罢,念在你们治好了我的眼睛,又给我落了籍,本来欠你们两份人情,前次你们给我下毒,一分人情一笔勾销,还欠了你们一份人情,将来你们如果有什么需要帮忙的,或是有什么难处,就帮你们一回又如何!要是伤天害理的事,就免了吧。嗯,不过,看来她们祖孙俩确实遇到了什么难处,或者说是罗家和林家遇到了什么难处,否则也不至于两家都落得如此田地。
思虑片刻,林如风面上难得现出一丝笑容,笑容却略略带有一点玩味,道:“若是如此,小子是否还需称您老一声姑奶呢?”
“哈哈哈哈,此乃老身之幸也,你这小子实在太狡猾,老身也不叫你林小公子了,太见外,就唤你如风侄孙吧……来,猫儿,见过你如风表哥。”罗老夫人被林如风一句话哄得心怀大畅,不由得哈哈大笑起来,随后又亲昵地改换了称谓,临了将猫儿推了出来。
等等等……等会儿,怎么回事?怎么一下子就多出来一个表哥!还是这个林小疯子!刚刚不是在谈论入籍来着吗?怎么又入着入着入成表哥了?入的是奶奶的胞弟的二儿子家的户籍,也就是奶奶的二侄子,那应该是我的……二表伯?还是……二表叔?他的儿子就是我的表表……表……哥?
猫儿此刻一脸呆萌的状态,眼睛懵懂地啪嗒啪嗒眨了眨,犹自未缓过神来的样子。
钟二与张四妞此刻也一脸蒙圈,互相对视着,说好的招孙女婿来着……刚刚好像又不想留人家来着……刚刚好像又谈入籍来着……怎么谈着谈着谈出一个表哥来了?不行,得捋捋,事情发生地太快,关系有点乱……
“猫儿,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见过你如风表哥!”罗老夫人见猫儿有些愣神便提醒道。
猫儿经奶奶一提醒便回过神来,眼睛看向林如风,见他似笑非笑、一副玩味的神态,一副戏谑的表情,猫儿便气不打一处来,要叫这厮林小疯子一声表哥,还真下不去嘴。猫儿贝齿咬了咬红唇,眼睛狠狠地瞪了一眼林如风……
“如风……表……表哥……”猫儿略一狠心上前一礼开口唤道。
“表妹乖……”林如风很有一种大表哥的风范,带着一丝哄小孩的口吻应道。
混蛋!你这厮,林小疯子,竟敢说我乖,我又不是小孩子,气死我了!林小疯子你给我等着,让你得意一会儿,早晚有你受的,哼!猫儿被林如风那语气给气得牙痒痒,恨不得上去咬上几口,眼睛又狠狠地瞪了林如风几眼。
“猫儿的闺名叫罗霓杀,如风侄孙记得便好。”罗老夫人笑着道。
“嗯,好名字,侄孙记得了。”林如风也改换了自称,相比之前要谦逊有礼了一些。
“哼,是杀人的杀!”猫儿呛了一声。
“呃……”林如风顿时感到一股杀气扑面而来,这名字杀气好重,这人……杀气似乎也蛮重的。
“呵呵呵呵,猫儿,如风侄孙,你们往后可要多亲近亲近,互相了解了解,若是有什么事也可照应一二。”罗老夫人道。
“钟二,四妞,你们也来见过表少爷吧。”
也不晓得钟二和张四妞有没有将事情或是关系捋顺,闻听老夫人之命便很是恭敬地站在林如风身前躬身行礼道:“见过表少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