梅春为了能争取课时费,不得已往细节发展,另辟蹊径,即睁眼说瞎话,说毛山到处有蛇。蛇是有,梅春深知蛇是你不惹它,它不会惹你。好对付多了。没办法,加点料,说毛山的菜铺老板娘的拇指被蛇咬,为了防止蛇毒扩散,把拇指切了。其实,拇指是因为其他情况切了,而老板娘掩饰着说,被蛇咬的。其他人似乎不吃这一套,一点善心都没有。说,蛇咬你一口,你也咬蛇一口。另一个立即接着说,不只一口,好多口呢。没办法,梅春装作询问并有些怕怕的样子,“蛇药哪里买?药店有卖吗?”有人当做没听到,转换话题,“睡觉之前,都要检查床底,房子内有没有蛇,才放心睡觉。”梅春依旧依然表现出迎春迟钝的反应。心里却像探春般大发火,打量我不知道,毛山支教是硬性任务,不是我去,就是你们去。原来,把那里想的那般恐怖,怪不得,怎么说,这样的好事,怎会轮到我头上。
望眼欲穿这少量的课时费,气悠悠也好,恨悠悠也好。为了挽回少量的课时费,先保证身体的健康,绝不会让自己气断肠。梅春勉强自己的性格婉转些,稍稍改变策略。说自己差点在毛山丢了性命。说自己在毛山跟人去游水捕鱼,由于自己不会水性,到处在水里乱逛。一觉踩空,像是水上的人踩了没下水井盖的下水井。哦,水进入了口,很快地进入了鼻子。梅春有些紧张了,鼻口都进水不是好事。使力一蹬,鼻子确实进水了,没多久,刚高于水平面的鼻子又低于水平面。再使力一蹬,有点累了,还是赶快喊救命吧。“救命”的“救”字没喊出口,水又进咽喉。骗人!骗人!电视上骗人!每次有人落水,都能挣扎着喊救命。这全是假的,我怎么连“救”都喊不出来呢。心底依然有些希望,希望自己的小宇宙爆发,希望神赐予我力量吧!希望自己马上学会游水,只要走上两步,鼻口又可以高于水平面。小宇宙没爆发,神没赐予力量。一切只遵循水往低处流的规律。只要鼻口低于水平面,水就进入鼻口;只要鼻口高于水平面,鼻口的水流出些。梅春心里已做了最坏打算:莫非就这样结束性命了。上天毕竟有好生之德,有人牵着梅春的手走了几步,鼻口越来越高于水平面。在讲差点丢掉性命的故事时,他人也不耐烦地听,“好了,你不是已经回来了吧。”哦,讲这故事时,梅春已经结束了支教生活。
梅春在戏讲游水之事时,我已被烦得麻木,无心听讲。讲到“骗人”时,心在想另外一件事。而手却在挥动着仰泳的姿势。因为鄙人正在学游泳,已小有成就,自由泳、蛙泳已学会。正练习仰泳,挥动着手臂,不曾想挥得太过力,被低垂的树枝勾破了皮肤的第一层表皮。
彼时在夜晚,彼地在公园。喝完茶,打算走一下,把梅春撇了。
老是讲这样的烦心事,还好耳朵听着,心里能常想其他事。
彼时想的事也是关于骗人的。是关于邻居小孩圆圆的。
圆圆近3岁时,他小姨把枕头藏在上衣,装孕妇跟圆圆讲:“我有小孩了,我要跟我的小孩玩了。”
圆圆吵着要贴着小姨的上衣,“让我听一下,听一下。”
3岁半时,小姨说圆圆长大了,有自己的审美观点。
某天,小姨刚剪完头发。回到家,见到圆圆。
圆圆冷不丁地迎头冒出第一眼的感觉:“丑了。”
“哪里丑了。”
“头发丑丑。”
接下来,小姨又要逗一下有审美观点的圆圆。又把枕头藏在上衣。
故伎重演。
圆圆却换了说法:“枕头,是枕头。不是孩子。你骗人,骗人。拿出来看看,拿出来看看。”
拿出来看看后,圆圆却疑问“怎么搞的”。枕头塞不进小上衣。枕头宽比小肚皮略宽些,枕头长比整个腿还长。自然难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