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辆马车的车轮陷入了雪地里,车夫下车看了看,然后朝车内说了几句,就见有人从车里跳了下来。
那人披着一件黑色的斗篷,大大的帽子遮住整张脸,拉下帽子,露出一张白皙精致的小脸,头上一个小发髻。
“小公子,您看……”车夫一脸为难的看着小公子。
“前面不远就到了?”
“对,再走半个时辰就能到了。”车夫指了指前面,“你们往这条小路走,然后过了一片林子,前面就是了。”
“哦。”
“这大雪天的,大路被前几天的雪崩挡住了,这小路我也只能送你们到这儿了。”
“给。”从怀里拿出一锭银子,“谢了,你自己回去小心些。”
“多谢小公子。”车夫高兴的接过银子。
“炎易,”小公子掀开车帘,“我们要走路了。”
“嗯,”炎易点点头,从马车下来,抬手将暖雾的帽子戴上,然后拉过她的手,“走吧。”
这雪连着下了两天了,暖雾抬头看了看天空,现在还在下着小雪,他们从星茏小镇出发,走了七天了,炎易说,皇甫天鹰中毒在前,中剑在后,所以之前一个时辰内见过的人,都有可能下毒,而且皇甫天鹰对此人毫无防备,否则凭皇甫天鹰的阅历,不可能这么掉以轻心,而老严伺候了皇甫天鹰一辈子了,要见皇甫天鹰,一定会知会老严,可是老严不是已经死了吗?
“哎呦……”暖雾一脚陷入雪中。
炎易及时揽住暖雾的腰,看了看前面,“小心点。”
“这雪好深哦。”
“是你脚短。”炎易轻松的将暖雾从雪地里‘拔’出来。
“是你太高了好不好,我可是有双大长腿的,”炎易都快一米九了,不然也有一米八八,自己不过才一米六二而已,暖雾嘿嘿一笑,“不过,我们可是最萌身高差了。”
“傻笑什么呢,”炎易解下身上的披风,扫了扫暖雾斗篷上的落雪,然后将自己的披风披在暖雾身上,“我背你。”
“啊?”
“不要吗?”炎易挑眉。
“要要要。”暖雾立马点头。
炎易拿过暖雾手中的银雪剑,转身背对着暖雾,“上来吧。”
暖雾便把斗篷和披风张开,然后趴到炎易的背上,再整理了下斗篷,让炎易包在斗篷下,这样炎易也不会冷了。
“我重吗?”
“重,”炎易点点头,“你别贴着我脖子,你的帽子好冰。”
暖雾立马拉下帽子,然后又贴了过去,“这样呢,不冰了吧?”
“……你冷吗?”她的脸颊有点凉,炎易微微侧头看了看暖雾,见她笑的开心,也跟着弯了弯嘴角。
暖雾摇摇头,收了收双手,更加抱紧炎易,“你冷不冷?”
“不冷,”暖雾的斗篷都快把自己包起来了,倒是很暖和,炎易笑道,“就是你有点重。”
“……那我以后少吃点。”
“不用,我抱的动,”炎易将暖雾微微抛了一下,“你吃那么多,怎么就没长胖些?”
“嘿嘿,我还小嘛,正是长身体的时候,我还会再长高的,还会变得更漂亮,正所谓女大十八变……”
“是嘛,”炎易点点头,“那等你十八岁的时候,我带你去个地方。”
“去哪儿?”
“到时候你就知道了。”
“现在不能去吗?”
“不行。”
“为什么?”
“因为那是我十八岁的时候去的地方。”炎易露出一丝浅笑。
“哦,我知道了,”暖雾坏笑道,“是妓院是不是?”
“怎么可能。”炎易翻了个白眼。
“炎易,你……去过妓院吗?”暖雾歪头看着他,“要说真话。”
“去过,”炎易点点头,看了一眼暖雾,“不过,我是去办正经事,可不像你,脑袋里都想着乱七八糟的东西。”
“你可是我的初恋,”暖雾抿抿嘴,“我也是你的初恋吗?”
“初恋?”
“就是第一个喜欢的人啊,”暖雾抬手摸了摸炎易的耳朵,“是不是我?”
“不是,”炎易一脸认真的想了想,“我第一个喜欢的,是天云山上的小双,第二个是山上的吉儿……”
“啊?!”
“它们很听我的话,”初恋?这个词不错,听起来怪让人舒服,“也不会乱跑,很乖的。”
“她们?还有两个!?”
“别乱动,等下摔了。”炎易又将暖雾抛了下,让她上来些,转头就对上暖雾有些幽怨的目光,“它们是我师傅送给我的……”
“你师父?”暖雾不高兴的抱紧炎易的脖子,“他干嘛送你姑娘啊?下梁不正上梁歪……”
“……狗。”炎易停下脚步,一本正经的转头和暖雾对视,眼里满是笑意。
“狗?”
“嗯,我师傅怕我无聊,就让它们陪我。”
“你师父……人好好哦,”暖雾立马干笑几声,“不过它们是动物,我说的是人。”
“你在我眼里就是一只小猪,”炎易抬脚继续走着,“吃的又多睡的又香……”
“我才不是呢。”暖雾笑着轻咬了下炎易的耳朵。
炎易歪了歪头,一转头,暖雾的唇就碰到了自己的鼻子,心头一跳,这样和她说着话,竟让自己觉得很幸福……
暖雾可不会放过这大好机会,毫不客气的低头吻上炎易的唇……
炎易轻啄了下吻了自己就要退开的红唇,“金岳村的大路并没有依山,待会小心点。”
暖雾还沉浸在刚刚的吻中,幸福的不要不要的,听炎易这么说,一时没反应过来,没有依山?炎易的意思……那个车夫说谎,没有依山哪来的雪崩,这么说来他是特意走了这条路,“我知道了。”
炎易走了一半路,到雪浅的地方才让暖雾下来自己走,又走了一会儿,小路两旁的林子,树木密密麻麻的。
暖雾握紧手里的剑,这林子里还真埋伏了不少人,转头看向一脸悠然的炎易,“炎易……”
“嗯?”
“……”都快忘了炎易这么多年来都已经习惯了,这样的刺杀对于他来说,是习以为常了,暖雾笑了笑,“我觉得我现在少了张面具。”
“这么巧。”炎易伸手往自己怀里摸了摸。
暖雾惊讶的看着炎易像是变魔术似的,竟然从怀里拿出了自己的银面具,伸手接过面具,摸了摸上面凸出的四叶草花印,“还真是有点怀念……”
那一年里,身为银面的自己替炎易杀了多少要杀他的人,只是那时候是因为被命令,而现在……暖雾戴上面具,一股杀意自身上散出,现在是因为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