列兰国,位于东域和北域之间,是昆朝初时一支北域蛮族的部落南下建立的。后来昆朝建国,四方来朝,列兰为了摆脱北域蛮廷的束缚,对昆朝称臣,岁岁来朝,汗王的死亡要来昆朝请谥号,新汗王的登基也要来请封号。
就这样,列兰在昆朝的帮助下得以独立,而昆朝也利用列兰作为和北域蛮廷的缓冲地带。
但列兰毕竟出身蛮族,与东域异心,所以每位昆朝皇帝都会遣派震北府尹,来监督和保护列兰。震北府尹享有极大的政治权利、经济权利和军事权利,所以震北府尹大多出身自皇室,或者是皇帝心腹。但权利这么大,不反都对不起自己,昆朝末年昆献帝凌统三年,昆献帝委派自己的亲弟弟白浑做震北府尹,结果白浑到任没多久就造反了,声势浩大,皇室当时被赵国要挟,无力管束,被迫封白浑为宋国公,封地为宋,宋在北,后来发展为乱世一雄。
闲话少叙,我们要说的还是这列兰小国。
此时的列兰国,也不像过去那么的依赖大昆了,列兰国现任汗王叫尔布尔,是一个人蛮混血的可汉,他母亲是昆朝的公主,下嫁给他的父亲。这个尔布尔,生得面如润玉,八尺身材,当初还是世子时曾经作为质子送往昆朝,当时尔布尔换上中原华服,其美颜使王都内少女为之癫狂。后来,尔布尔回国,成了汗王。
在昆朝这些年里,尔布尔真切的感受到王室的衰败。于是,尔布尔登基后,做了一个疯狂的举动,他没有向昆朝请封号,而是向宋国公白彦斌请的封号!而宋国公白彦斌竟然答应了!并采用了天子封侯之礼封了尔布尔!
这可是个大事件!
一来,这是列兰国对王室权威的蔑视,二来,身为国之栋梁的宋,直接对昆朝发起了挑衅。
那件事后,赵国打着王室旗号攻打宋国,结果被宋国一战打败,什么蓝色铁旅,什么风雷大旗,屁!
实际上,后来有人指出,赵国这是故意打败仗的,目的就是把昆朝王室从高高在上的位子上拽下来。
尔布尔对他采取的举措感到非常自豪。看没看到?看没看到?怎么样?有远见吧!尔布尔这一举动,不可不谓是绝世搅屎棒,他一打头,昆朝周围的一些臣服小国分分和昆朝诸侯大国结盟。诸侯国对这些小国许诺,称帮他打下天下后就割地封给这些小国,于是各地蛮夷分分踏上东域战场,把黄金荣耀和战火一并带往各地。
尔布尔安稳的坐在他的汗王帐内,时不时出兵帮帮宋国,然后劫掠回一大批物资,雕花的瓷器,滑溜溜的锦绸,这些让列兰国的贵族们渐渐痴迷乃至疯狂。
但他万万没想到的是,他当初看似英明的举动,成了列兰险些被灭的祸根。
而此时,列兰汗王帐内,依旧唱着“后庭花”。
…………
“主人,还有不到一刻钟。”列兰国重城坍闼城外的草丛中,一个身披野草的人对另外一人说。
“冷静。”另一人说,暗地里狠狠握了握手,手上是一把古朴的重斧。“投石车来了吗?”
“投石车正在组装。”身披野草之人说。
“待会记住我说的,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必须拿下坍闼城!”
“是!”
…………
坍闼城,风雨欲来,而城内商贾依旧,歌舞不停。列兰本土数十年不见兵刃,本来戒备森严的坍闼城现如今也是松松垮垮。
“那边有动静!什么人!”突然城墙上一个年轻的守军指着城外喝到。
“咋啦咋啦!吃饱撑得!”一名老守军上来就是一脚,“人在哪?新兵蛋子!”
“就那边!”年轻的守军不服气的说,“那!”
“搁哪呢!”老守军顺着看去,城外一片杂草,啥也没有。“都打起精神,机灵点。”虽然什么也没看见,但老守军根据多年的从军经验,嗅到了一丝不寻常的味道。
“嗖!”似乎是映照他们的话,一支飞矢如流星般飞来,直接将老守军射杀,就在刚刚那个年轻守军的面前,喷出的鲜血溅了年轻守军一脸。
年轻守军脸都僵固了。
“杀啊!!!!”突然,漫天漫野,一群束着杂草的“野狼”嚎叫着奔向坍闼城门。在城墙上看,就像漫天漫野的杂草都活了起来一样,如同灰色的潮水,卷着滚滚的浓烟奔来。
“轰!”突然,天空中数枚点火的巨石被投来,砸在城墙上,砖石崩碎,许多守军哀嚎着遍身着火跌落城墙。
远处,一个个高大的投石车出来,边走边从上边滚落下草木,许多手执弓箭,背负膜翼的妖魔站在其上。
“杀!”城下的群狼极速奔行,边跑边向城上拋钩爪,或是扛着竹梯疯狂的向城下奔来。
城上守军被震到了,但身为蛮族骨子里的战意也立刻被点燃,关城门已经不可能了,那就拼了!
箭矢如雨从城墙上拋射下来,群狼中箭者尽皆倒地,后边的冲上来踩在倒地者的背上,继续冲杀。
城内,一群蛮族汉子们匆匆拔刀上马,战马嘶鸣。蛮族是天生生在马背上的勇士!
没有人指挥,所有能上马持刀的蛮族男子,此刻都翻身上马!
“冲啊!”蛮族的铁蹄冲锋,是大陆上任何一个军队挥之不去的梦魇,马和人在蛮族那里,就可以构成魔鬼!
疯狂而不要命的冲锋自城内发起,像一把利刃撕开“狼”群,“狼”群快速闪开,从两翼夹击蛮族骑兵,绊马索,钩挠齐上,无往不利的蛮族骑兵竟然吃瘪了!一排排骑兵跌落尘埃,被马蹄踏死,被杀红眼的“野狼”撕成碎片。
鲜血洒满城前。
“攻入坍闼,金子遍地!美人遍地!今日不宵禁!率先攻进城内者赏官!”最开始的那个魁梧壮汉振臂高呼,此人正是北域魔族的狼人族族长乌科拓,他手上一把古朴的巨斧,上边满是鲜血和碎肉。
听得命令的狼人们瞬间被点燃,杀红了眼的狼人不顾一切的跳上骑兵的战马,用牙齿撕咬骑兵的脖颈。
城前,化为修罗场。
不远处,莫利安振动着修补好的膜翼,看着远处的战火。
“诸位,该我们了。”莫利安一震身子,浑身赤甲作响。
这场战斗,莫利安力排众议,他刚为魔皇,需要些东西来证明他的能力,他从不比乌迪斯差,无论过去,还是现在,亦或将来!
莫利安振翅而飞,背后,三千妖魔振翅,刀剑震鸣!
…………
“芝兰国,坍闼城被破。。。”一头白发的宋国公白彦斌一身白衣,坐在大椅上,手里握着早上得来的八百里加急。
“精武侯到。”一名侍臣敲门,打断了白彦斌的思路。
“让他进来。”白彦斌起身,整理了一下衣服。
“兄长。”门打开,一个身着青色武袍,一头华发的老者进来。说是老者,因为他已经年逾六十,但映在我们眼里,却依然英气逼人,脸面棱角分明,眼帘低垂,但眼中透出的光却有咄咄逼人之势。
“来啦。”宋国公眼睛微抬。
“是。”精武侯说。
“说吧,”宋国公一扶衣摆复又坐下,“是不是知道坍闼城的事了。”
“是。”精武侯干脆的回答。
“你不用说了,我不可能派兵。”宋国公大手一摆。
“主公!”精武侯猛地抬头,扑通一下跪在地上。
“我说了,不可能。”宋国公口气一冷。这个场面很奇怪,两个相貌相似的老人,一个跪着,一个坐着。
“为什么!”精武侯眼中爆出精光。
“彦郎啊彦郎,你知道当初为何继承宋国公位置的是我,而不是文武双全的你?”宋国公语气缓和。精武侯跪而不语。
“因为你一直想救一个已经烂到骨子里的王朝!”宋国公口气复又变得严厉,“我不管那个族,要干什么,我只求统一天下!”
“可是,我宋国与皇室本为一家啊!”精武侯不甘的说。
“够了!什么一家!若不是你我高祖得了那个赏给的震北府尹,你以为你现在是什么!还是你的精武侯?”宋国公拍案而起。“你滚!兵权,我不会给你,你安稳的回去,继续监视赵国和真国。”
“我明白了。”精武侯沉默半日,起身,退了出去。
精武侯退出后,宋国公走到书架旁,三长两短敲了两遍,书架从里面打开,一个黑衣男子从中走出。
“去,给我看着精武侯。”宋国公沉声说道。
“是!”
“等等,”宋国公一凝,“如果他有意外,就是死也给我拉回来!”
“是!”说完,那黑衣男子一闪身,凭空消失在房间之中。
…………
精武侯从宋国公的陈香斋里出来,立刻上马前往校场。
校场上,已经聚了有三万兵马。这些兵马穿的不是宋国的青甲,而是昆朝的黄金甲。
这些人都是冒死赶来的,这些黄金甲并非打造的,而是用金粉临时镀的宋国青甲。
他们都知道,此番不比平常,平常出征打的是宋国旗号,拿的是虎符节钺,此番出征,等同于造反,是要杀头的。
但,男儿都有热血,士为知己者死,为了这个他们等待着的男人,值!
“精武侯来了!”突然点校场上有人说到。“精武侯来了!”
精武侯骑着他的战马,微风吹拂着他花白的头发。几个卫兵上前扶他下马,精武侯下马,上点将台,这个他50余年间无数次登上的点将台,这个见证了他一生荣光的点将台,这个逼着他双手沾满鲜血的点将台。而今,他终于要****想干的事了!
“各位将士,感谢你们的信任。”精武侯站定,“我白彦郎,谢谢各位!”
“将士们,百年前,我的先祖建立了大昆朝。百年沧桑,而今国内诸侯割据,朝中大权旁落,民不聊生。这是我白氏的过错。”说着,这个花家老人深深地鞠了一躬。
“大昆朝,不能亡啊!”说到痛处,白彦郎老泪纵横。
“老夫打了一辈子仗,打了一辈子不义之仗啊!”
“而今东域祸乱,外敌窥视,我昆朝之威,岂容蛮夷相辱!”
“今举义旗,共讨敌贼!祭大旗!”白彦郎高呼,当下,一杆参天大旗,黄金旗面上书斗大昆字。白彦郎上前,拔出佩刀,将一对猪羊毙命,上拜苍天,下拜后土。
祭旗仪式就简,白彦郎突然挥刀将袍子下摆割下,照南方扑通一下跪在地上,按照古礼三叩九拜,将食指咬破,在布条上大书“昆”字,绑在头上。
“不肖子孙白彦郎,愿以身殉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