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重击而死……”
我心里一毛,赶忙,拿了几个打量。
结果,不能说百分百,但大多是没错的。这孽造的,墓主的爹妈,上辈子到底干了啥,生了这么个破烂玩意儿。
再一想,又说不通啊……
陵墓中,通常无棺木的人,要么用于祭祀,要么用于人殉。若是祭祀,可这是个战国墓,那个时候用活人祭祀已没了多少,就算最好这口的商朝,也绝不敢杀如此多人献祭。若说是人殉,这个延续的倒是长久,听说民国初期都还有人买童男童女干这事。但人殉对人是有讲究的,就是要求尸体的完整,最起码,面上看着要这样。通常的做法是勒死、毒死、活埋,像这样用钝器击死的,要算作不干净的人,是入不得陵墓的。
弄不明白,没办法,就问了李若菡。
思量了下,李若菡道:“我也想不通,但能肯定,这不是积尸地,也不像祭祀或人殉,倒是有点像……像一处移尸地。”
“移尸地,不会吧。”
李若菡还真是敢想,移尸又叫迁坟,是件极其慎重的事,稍有不慎就会引发很多的不详。所以,不到万不得已,没人愿意干这事。我曾翻看过一本相关书籍,里面的繁文缛节,琐碎的让人头疼。移坟前要准备红手套、大萝卜、五谷杂粮、冥币、经书、供品……共近二十件东西,破土前还要诵《安土地咒》、《启土地咒》、《安主坟咒》……捡尸骨时,要用红布先遮蔽阳光,再由故去人的性别,决定儿子或女儿捡尸骨,捡完尸骨后还要在里面扔萝卜……安葬时还要念《破土文》、《立契文》……且前面的所有步骤,都要根据死者的生辰八字,选个黄道吉日进行,讲什么七不出八不葬,大意是逢单不动土,逢双不下葬。这里的骨骸怕有上万,若是一个个的来,估计能把念经的给累死。就算是一次性打的包,也没有这般大度的墓主,会让谁把尸体移进陵墓,这在风水上叫掩风散气,对墓主是大大的不利。
“确实不怎么像,但没什么阴气也是事实,就算不是移过来的,肯定也不是原本在这的。”
这个我倒是赞同,但到底如何,却只有天晓得了。又思索一番未果后,我俩就把这事给放了下,开始思量,我们他妈的到底在哪啊。
一晃,没了大半个小时,我俩算是转完了一圈,也大体弄清了在哪。这地儿,大的能顶半个足球场。把荧光棒,垂直的往上抛,几次过后,也终于弄了清深度,估计能顶个六层洋楼。而且,像盛粮食的升子一般,越是往上就会越宽。不巧的是,我俩在升子底部,四壁还光秃秃的,没学个飞檐走壁,还真上不去。但出路还真有一条,就是那骷髅山。
“不用看了,这是唯一的办法了。”我指着骷髅山,对着李若菡道。
又扫视了一圈,李若菡道:“堆骷髅山的人,该是遇到了我们一样的情景,只是这么大的体量,不是短时间可以完成的,惦记这陵墓的看来并不只有我们。”
这结论,看到这山,我就猜到了。之所以没个尖叫,是因为,从四散的灰尘看,怕已是多少年前的事了。但我俩该烧香了,这说明前面的雷已有人踩了,我俩自然的会安全不少。还有这骨山,若光凭我俩,怕没个三两天,都出不了这效果。可三两天……三两天我俩都该饿了死。
仔细,我想了下……
整出这山的人,八成是个理科生,说不定还是搞土木工程的。下面三四米,铺的全是大腿骨,再往上是腿骨与头骨相间,从卖相上看算是很稳固了,而整个骨山依靠在东边的墙壁上,从下往上有比例的依次缩小。从远处看的话,还具有一定的美感,像是个标准的金字塔形。唯一的不足,就是左右两侧有了残缺,那是我与李若菡刚撞塌的。
当然,以上纯属yy,远了我可见不着的。
原地待了一来分钟,我俩就往骷髅山爬了。
刚才在下面,虽说深一脚浅一脚,但好歹可以选着点走。但往上爬就不一样了,差不多要调动全身的每一块肌肉,这对我这个病患可是犯了难了,爬了不多久我就冷汗直冒了。李若菡看我满头的汗,爬了过来向我伸了伸手,但我还是咬着牙的拒了绝。还有就是这万千的骷髅,一想到自己正踩在尸骸上,就有种侮辱先辈的感觉,心里竟有了些不好意思。可反观李若菡,真是见了鬼了,好像不管是什么情况,这丫头就没个害怕,总是一副淡淡然然的,好似,好似自己从不在其中。这模样,瞧着好似成熟老练,可这娃二十也没冒几年头,有这样的心境,怕是经历了不小的苦楚。
……
不知过了多久,等终于快到了顶部,我、我累的,几乎满身是汗了,气喘的也粗重了不少。
往上,我一打量……
火光摇曳中,在左边的顶角处,现出了俩对绿闪闪的眼。
这一路,折腾的够呛,也不知搭错了那根筋,竟一时忘了怕也忘了跑,拿起个大腿骨,我就狠狠砸了去……
可惜,准头不行,偏了。
李若菡倒是舍得,夺过我的荧光棒,嗖的一声,就扔了过去。
那荧光一照,我立马没了脾气。
我去,兔子,黑色的兔子,一大一小俩,正在边角处瑟瑟发抖。我一时脑袋转不过弯,这,陵墓中怎会有这东西的。
这一愣神的功夫,那俩兔子也回过了味,嗖、嗖两声,就往下跑了去。但这是下坡,坡度还不小,又有这般高,它们这个速度,这不是作死吗。
我刚把头偏过去,就听到不轻的落地声,期间还有两声惨叫,挺毛骨悚然的。我猜想,那俩兔子,八成死透了。
此情此景,我文思如尿崩,赋诗一首:“骷髅山上俩小兔,瑟瑟发抖边角处,一支荧光吓破胆,狂奔坠地死了透。”
嗯,好诗、好诗。其文,雄奇飘逸、真率自然。其意,格高意远、泓峥萧瑟。有李、杜、白,兼唐宋八大家之风。
先怔了下,然后李若菡笑道:“叶寒,不错吗,会做打油诗,还算有点优点。!”
被美女表扬,我笑的跟孙子似的:“谬赞、谬赞,我只是……”,咦,那里好像不太对。“……什么话,我叶某人,那优点多了去了,你平常没多留意而已,不信你跟紧我,保证一会一个一会一个的,到时候都砸到你窒息。”
那表情,像见了神经病似的。没搭理我,几个跨步,李若菡就登了顶,还伸手把我也拉了上。
我道:“刚才那是啥玩意儿,兔子乎?”
“兔子,名字也算贴切了,头次见到的人大多都这么叫,但那是鬼泣。”
“什么东西?”我以为自己听错了。
李若菡道:“它们是陵墓滋生的,长的确实跟兔子相似,但叫声却很特别,像婴儿叫又像大人哭,很是悲凉、凄惨,加上它们只生活在陵墓,所以,大家都叫它鬼泣。”
那卖相,也算可爱了,怎么叫声会如此难听:“陵墓滋生,那不是很危险。”,想到叶子奇先前所说,陵墓滋生都没好鸟的话,对这鬼泣我一下就有了敌视。
往上瞅了瞅,李若菡道:“这东西的性子倒是温顺,通常不会有什么危险,但没事千万别招惹它,它的唾液可是有毒的,若让它咬上一口,估计没个一天你都醒不来。”
我头皮一紧……
一天醒不来……我看着四周的漆黑:“在这地方睡上一天,那不等于送条命吗,下次看到,还是弄死了踏实。你刚才说,它们是陵墓滋生,可陵墓不是只滋生脏东西吗。”
“这个,我也说不上来,反正是公认的说法,可到底如何也没人深究。这说法,是有缘由的,年代久远的陵墓,通常都会有鬼泣。鬼泣的生命力极强,有人说,它们化自陵墓的阴气。所以,会随陵墓而生,也会随陵墓而死。随州出土的曾侯乙墓,陵墓打开时,里面的积水几乎淹满了墓室,但它们依然可活的很好,可开棺没多久,无故的它们都死了。”
丫的,来历咋这玄乎,我不禁往下又瞅了两眼。但陵墓中,没个解释的东西本就不少。比如尸变,没人知道个内部机理,土夫子们的几千年经验积累,也仅是知晓了尸变的物理起因。也就是说,我们只知道了因与果,但连接它俩的那根线,却谁也说不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