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独个儿坐在车箱中,醒来时已不知睡了多久。车箱中只有我一人。车箱灯光是亮着。四周环境是个晦暗,色彩不鲜明的世界。跟现实生活的色彩环境截然不同,感觉上是观看刚有彩色电视机播放出来的第一代彩色电视节目。感觉到气温介乎十二丶三度左右。列车窗外漆黑一片。看看腕表上的时间,时针一直停在睡前的时间。是早上十时廿分。列车前进推动声响轰隆轰隆,非常刺耳。
柴油火车的气味异常难闻。记忆中此类交通公具只有在博物馆中或书籍上看到。正在犹豫之际,想尝试离座位走去别的车箱。但又心怕有意想不到的事会发生在别的车卡。还是留在原位较安全。此时细看窗外景色,是入夜後田园间的景色。外边的世界静寂荒凉。但又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深想是从前来过或看过的情境。但思绪上翻来覆去,总是找不出这段记忆。此时列车发出一则广播讯息。
是一把哄亮的女声广播:「列车现正驶进隧道,请勿将头伸出窗外。」
车箱外多把凄厉的哭声随之袭来,顷刻间弥漫着一片愁云惨雾。直觉记起上次是被这种多重环回哭声哀号而惊醒。这种撕心裂肺的哀鸣如泣似诉,似是向人诉说生前有寃无路诉,现在可否再给他们一次机会向欠债人讨债。我惊觉车箱窗外有无数寃魂尾随列车,所以一直不敢张望窗外情境。身体不由自主地瑟缩一角。视线不曾离开过地板。一心想列车会很快驶出隧道,奈何在等待穿越隧道的时间,仿如一辈子般漫长。但出了隧道会到达一个什麽境界,则是个未知数。
良久,同样一把广播女声读出:「列车正驶进鬼门关,请乘客准备下车。」
我心想又来到鬼门关入口,心知自己未曾离世,为何要踏进鬼门关入口?一连串问题在脑中闪过。此时列车已经停泊在月台。正当探头步出车箱之际,有一把轻柔清脆的少女声线从月台传入车箱。「程先生,是时候下车了。」
我从车窗侧望,看到一位妙龄女郎,双目如秋水横波,眉宇之间带有一丝雀跃神采,一张充满秀气的脸蛋向我嫣然一笑。笑面中蕴含好客之意。
我失声道:「这是什·什麽·地方?」
晴空:「先生,这里是地府,不要害怕,请先下车。」
我满脑子疑问中踏出车箱,此时看清晴空一头青丝梳成一条长辫子挂在背
後。身穿一身白衣绣上粉红蝶儿。从衣饰配搭似是农村小姑娘装束。
我定瞪注视晴空良久,才吐出一句人话:「姑娘是何许人?我是否认识你?」。
晴空低头不语,再抬头绽露羞涩的微笑。我感到对方示意「你终回家」。
晴空:「先生你初到贵境,我是你向导晴空,带你游覧地府各处。」
我颤声道:「为何我会落入地府?是否我已经···」
晴空微笑道出:「先生请听我解释,地府阎王有令,要急召你来查办一案。详细情况稍後约见阎王自有定案。我是你的地府向导,带领你进入鬼门关,之後游历地府各个要道,现在这里不便久留,要马上起程。」
晴空看见我还是原地站着,此时有一名铁道员前来,上前查问。晴空从衣衫口袋中掏出一面五角形的黑色玄铁令牌,牌面印有字体。上至下是〈酆都〉,右至左是〈通行〉。铁道员伸手拿看,反转令牌则刻有〈御赐〉。铁道员查明後不用细问之下放魂入关。
晴空:「先生你至今还未寿终,只是阎王有令,急召你魂魄前来。我们边行边说。」
我:「晴空姑娘,我本来好端端的在梁医生的诊所作催眠治疗,为何会一念之间,落入幽冥地府?」
此时双方已步至一个旧式火车站,站内空无一人。
晴空:「出了车站後便要进关,因你是阎王贵宾,不用跟其他亡灵排队。我会带你往秘道进入。」
我:「我现在是否亡灵?」
晴空:「人死後在地府中的魂魄,但又未经审判称之为亡灵。你未死,你现在称为生魂。肉身还在人间。」
我惊道:「晴空姑娘是否··?」
晴空:「我死了很多年,我司职是冥界向导员。带领拥有异能人士漫游地府。在这地府中有很多去世後的灵魂,愿留在地府谋事,你们人间称人死後的魂魄为鬼。
在阴间我们会分很多类别。像我们这些有司职的,只唤作职衔的名称。不会用亡灵称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