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冬儿听着芸鸿这一番话,虽然还是有些惴惴不安,但还是依言坐了下来。坐下后她便一直低着小脑袋,一副不知所措的样子,不知在想些什么,两人间陷入了久久的沉默。
逐渐的,太阳的最后一缕光辉也慢慢退去被黑夜所取代。远处玩耍的那几个丫鬟早就不知道跑到哪儿去了。湖泊四周的灯笼早就已经被人点亮。红色的火光将这片巨大的湖泊完全照亮,伴着偶尔飞过的几只萤火虫。真的很美很美。
看着如此一幅画面,端着茶杯的细细品尝的芸鸿不禁须眯起眼睛,竟是有些陶醉其中了。
这时,被芸鸿一番话说的有些不知所措的上官冬儿也抬起了头,他看着芸鸿陶醉其中,一副憨憨傻傻的样子。脸上不禁绽放出了一个璀璨至极的笑容。这笑容真的很美、很美,在这片夜色的衬托下,火光的照耀下,有股子美轮美奂之感。她承认她刚才是真的有点生气了,但此刻看着芸鸿这副样子,她便觉肚子里莫名升腾起来的一股埋怨顿时消失了,变成了满心的欢喜,为他憨憨傻傻的样子而欢喜。
不管他们再怎么表现的成熟,再怎么优秀,他们终归还是两个只有十一岁的少年,残留在骨子里的天真并没有经历的事情越多而逐渐消失,而是被他们深深的藏了起来,不被人发现罢了。
上官冬儿收敛笑容之后,便对不知何时站在阁楼处的一群丫鬟招手,示意她们将准备好的晚餐端上来。没一会儿,所有的菜便都上齐了。
菜的气味真的很香,一盘盘都做得非常精致。而且都是芸鸿很喜欢吃的。这些菜都是她亲自挑的,一切都是从他的角度出发。
“夫君,吃饭啦!”一句多么普通的家常话啊!在芸鸿听来却是这般温馨,
芸鸿睁开眼,拿起一旁早就准备好的一双筷子,慢慢的吃起来。这一刻,芸鸿真的在上官冬儿身上感受到了家的感觉,就像儿时和爹娘坐在一起吃饭的感觉。而且她真的观察的很细心,就凭这二十天的时间,就能发现自己喜欢吃哪些菜,而且还是在自己还在修炼的情况下。这些天他也在渐渐试着接纳上官冬儿,毕竟她以一国公主的身份,能为了自己的丈夫做到这种程度已经很不容易了,要是传出去根本就没有人会相信!
这顿饭芸鸿吃的非常舒心,大块吃肉,大口喝汤,到后来更是连各种菜汤也不放过,一股脑全灌进了肚中。坐在一旁的上官冬儿却是没怎么动筷,一直看着芸鸿在那风卷残云地吃着。绝美的脸上一直漾着微笑,心中感到甜丝丝的她不禁开始胡思乱想起来。
……
吃完饭,芸鸿并没有继续逗留在湖泊畔,冲着正在收拾碗筷的上官冬儿点点头,便独自朝阁楼里走去。这一刻,芸鸿的心中是有些乱的,说不上是什么感觉,就是本能的感觉有点烦躁。
不知不觉间芸鸿竟走到了阁楼的第三层,这二十天他大多数时间都是待在阁楼第二层修炼的,这第三层还从没有上来过。此刻随意的一打量,便发现了在角落处有一架为铮。
芸鸿来到这架为铮近前,仔细端详着这架造型简单精巧的为铮,伸手抚摸着其上的几条纹路,本是很烦躁的心竟在这一刻突然静了下来。他从小便对音律有着天生的热爱。青笛觉醒之后,他的音律更上一层楼,一首凡曲在他手中抚出,似都给其附有神韵。倘若他再在手上附上罡源,抚出了琴声,能瞬间将凡人杀死。
没忍住,芸鸿竟然坐了下来,双手放到了琴弦上,双眼缓缓地闭上。这一刻,芸鸿的心神前所未有的宁静,先前的烦躁在触碰到琴弦的刹那便瞬间消失,变得空灵起来。
手指轻抚为铮琴弦,一阵悦耳的声音便在房间内响起,琴声舒缓,似还没有从梦中醒来,听起来朦朦胧胧,又好似一个刚出生的小男孩正在蹒跚学步,一步一脚印,学的非常认真,摔倒也不哭闹,默默地爬起,继续前行……接着,芸鸿抚琴的速度突然加快,顿时舒缓的琴声逐渐变得刚猛起来,双手飞舞间“铮铮铮铮……”之声不绝于耳,似乎连为铮上都出现了杀伐之气。杀伐之气充斥的琴声中似能看到一个将士手持长矛,策马挥鞭,凭一人之力直攻敌方阵营。血雨腥风,横尸遍野,冲锋的战士用长矛拄着身体不倒下,他看着满地的尸体哈哈大笑起来:“男儿在世,应当顶天立地!怎能被七情六欲锁住心神,为国效力才是王道!”
……
琴声再次渐趋柔和,但却已经没有了最开始的舒缓悦耳,充满勃勃生气,而是有些落寞。琴声中,一个老人佝偻着身子,长满老茧的手中拿着一个旱烟杆,每吸一口便咳嗽几声,最后他无奈,只好放下了陪了他一辈子的旱烟杆,转头看着后方空无一人的院落,眼中竟是落寞之色。
……
弹着弹着,芸鸿触物生情,竟想到了自己在李家大院中的大榕树下给李家千金抚琴的事情。那时,芸鸿一曲一曲,不知疲倦的给她弹奏。她也听得极为认真,没有像平时那样调皮了。
一曲毕,芸鸿的心神前所未有的空灵,刚才还因为上官冬儿的烦恼,现在更是消失殆尽。
“既然一切都已经注定,而且这一切也都是我自己选择的。倘若真的是有缘分的话,自然能走到一起。一切都要让它顺着我的心意来。”芸鸿喃喃低语。
想通了一切,芸鸿本想借着这股空灵之意再来一曲。刚举起手,芸鸿忽然眉头一皱。虽然没有修炼出神识,但凭借这股前所未有的空灵之意,芸鸿还是听到耳边传来了弓弩拉动的极为轻微的声响。
芸鸿本能的冷哼一声,身子并未站起,举着半空的手却是猛地落在为铮的琴弦上,两道青色的半月形琴弦顿时激射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