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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8章 五年

褚全出了鬼谷仙府后,一路南行,路途停停走走,看遍大山名川,这些景色是他从来没有见到过的,一直在鬼谷仙府中潜心修炼的他都已经快忘了外面的世界,若不是麒麟之主降生,估计鬼谷仙府的人依旧不会出世。

“好漂亮的景,”褚全站在一处不知名的山顶,看着远方云雾缭绕的地方,不由地发出赞叹,就这样看了近一个时辰,或许是站的有些累了,于是也不管地上的尘土,就地盘膝坐下,闭目打起坐来。

天色渐渐转暗,而还在打坐的褚全并没有感觉到,直到远处传来一声兽吼声,褚全才慢悠悠的睁开眼睛,皱了皱眉头,从地上站了起来,拍了拍衣袍上的尘土,迈步向着山下走去,脸上尽是满意的神色,心道这次出来看来是出来对了。

当褚全走到山腰处的时候,山脚下几所土坯房的房顶才飘出一缕缕炊烟,在没有风的情况下,这几缕炊烟垂直向上,到了半空才四散而开,那些日出而作日落而息的农户现在才回家开始生火准备晚饭,脚步顿了顿,褚全想着自己要不是被师父遇见,说不定现在也过着这样的生活,每天携妻儿田间劳作,晚间快快乐乐的围坐在小火炉旁吃饭聊天,安静的过完自己的一生,等待着死亡的来临。

“或许自己此生注定不能平静的生活吧!”摇了摇头,继续向前走去,来到山脚的褚全并未在此停留,也没有选择找一处农家留宿,他在这里已经逗留了几日,这几日一直是在山顶上入定,他自从出来之后,就一直未曾修炼,只是沿途欣赏着一些景色,遇到极美的地方还会停留几日,一边观景一边思索。

寒暑易季,春去秋来,山间的树叶黄了又落,算算日子,自褚全和卫云子离开鬼谷仙府也已经过去了五年,对于修炼之人来说,五年只是弹指一挥间,而对于那些较为懒散的人来说,自己打个盹儿就是几个月的时间,所以五年着实是算不得有多长,当然,这只是针对那些不知道修炼了多少岁月的老不死来说,对于那些普通人来说,则代表着他们又老了五岁,代表着他们的寿命又减少了五年。

在褚全和卫云子离开后的第五年冬,鬼谷仙府所在的山脉从远处看去,一片雪白,银装素裹,鬼谷仙府里面也是一地的银光,白雪皑皑,一处房间里面摆放着一张竹制的躺椅,躺椅旁放着一张小桌子,桌子上一个小火炉烧着茶水,褚文悠闲的躺在椅子上,前后摇着,时不时喝一口茶水,还不停咂嘴,一脸的满足。

“二师父,二师父,”门外传来稚嫩的叫喊,不久就看见一个虎头虎脑的小男孩跑了进来,这小男孩穿着厚厚的棉袄,头上还戴着一个虎头帽,嘴小眼大,一根辫子还从帽子的边缘冒了出来,虽说一张小脸冻得通红,但却是咧着嘴,满是高兴的神色。

听见叫声的褚文从躺椅上坐了起来,眯着眼慈祥的看着跑进来的小男孩,开口说道:“小尘儿,怎么了?”

这小男孩正是当年的冷若尘,五年过去,他也是长大不少,嘴里叫着褚文为二师父,想是这大师父是留给了还没回来的卫云子。

冷若尘跑进来之后,手舞足蹈,一边比划一边软糯糯的说道:“二师父,三师父和四师父都去修炼了,小尘儿一个人玩没有意思,所以就来找你了,”说着就坐在了褚文的腿上,一双小手自然地就要去拨拉褚文的胡子。

面色一苦,心想这小祖宗怎么就找到这里来了,肯定是我那两位师弟被他折磨的受不了了,才使他过来的,叹了口气,褚文说道:“小尘儿,这些年二师父的胡子已经快被你拔光了,你就给二师父我留几根可好......。”

不知道为什么,冷若尘从小就对长长的胡子好像有特殊的情感,一开始他还小的时候褚文还每天都要抱着他到处转来转去,也不在意他闹腾,因为那时候一冷若尘的一点力气,还不足以拔的动他的胡子,可随着冷若尘慢慢长大,到能拔的动胡子的时候,褚文的一把胡子可就遭了罪了,又舍不得把冷若尘交给师弟带着,于是冷若尘每天的娱乐就是拔掉褚文几根胡子,这么些年被他拔掉的胡子也不知道有多少,反正褚文的胡子明显的比以前稀疏了不少。

听到褚文的话,冷若尘嘟起小嘴,抱着褚文满是皱纹的脸亲了一口,撒娇道:“哎呀,二师父,你看你的胡子都长了这么多了,拔几根怕什么,您说是吧,”也不管他同意没有,冷若尘直接上手,拔了几根下来。

还打算在说几句的褚文感觉下巴像是被蚊子叮了一下,似乎还听到了“蹦”的一声,再看冷若尘的小手上正拽着几根长长的胡须,褚文哭笑不得摇了摇头,摸了摸冷若尘那与自己手掌差不多大的脑袋,也不再在这个问题上纠缠,既然已经拔了,再说还有什么用?他这样想着。

幸好冷若尘拔了几根之后也就尽了兴致,没有再次伸手,安静的坐在褚文的腿上,看着门外还在下着的大雪,一老一小两人一个品着茶,一个静静地看着门外,褚文不时看一眼坐在自己腿上安静的冷若尘,暗自琢磨小尘儿还只有五岁多,怎么有的时候却如此安静。

这几年鬼谷仙府的人也是按照当年的约定,每年都带着冷若尘回家一趟,不过带他回家的人却从褚武变成了褚文,除了冷若尘一岁的时候是褚武带着他回去,之后的每年都是褚文带他回去的,而且这五年基本都是褚文在带冷若尘,所以冷若尘倒是与他最为亲近,与褚武和褚双则略显疏远。

“二师父,大师父和五师父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啊?我都还没有见过他们呢,您说大师父和五师父看到小尘儿会不会不喜欢小尘儿啊?”兴许是看得累了,冷若尘歪了歪脑袋,靠在褚文怀里闷闷说道。

将冷若尘往上提了提,让他更加舒服的靠在自己身上,褚文心中暗道“是啊,大师兄跟五师弟出去那么久了,怎么还不回来,大师兄还好说,可五师弟也该回来了啊......。”

他没有将自己心中的想法说给冷若尘听,敲了敲冷若尘的脑袋,宠溺道:“怎么会呢?小尘儿这么懂事,大师父和五师父又怎么会不喜欢你呢?”

“那为什么小尘儿都已经五岁多了,大师父和五师父都不回来看我呢?”冷若尘想了想又问。

拿起桌上的一个小夹子夹了几块木炭放进小火炉中,褚文放好小夹子,极有耐性的回答道:“大师父修炼上的一些事情可能还没有解决,等他解决了自然就会回来看你了啊,小尘儿以后修炼的时候一定要努力才是哦,”说到这褚文还叮嘱了一下冷若尘,见到他像是小鸡啄米一般点着脑袋,笑了笑又说道:“至于你的五师父,他是去给你找师弟师妹去了,找到了以后才能有人陪着小尘儿一起修炼呐。”

似懂非懂的看着褚文:“哦——原来是这样啊,那我希望五师父能带一个师妹回来,以后小尘儿就要保护她,不让她受欺负。”

听完他软软的声音,褚文哈哈大笑:“好,可是小尘儿,无论你五师父带回来的是师弟还是师妹你以后都要保护他们知道吗?”

嘴角瘪了瘪,冷若尘一脸郁闷:“我知道了,二师父,”说完又呢喃道:“可我还是希望五师父带个师妹回来才好。”

很多年后,冷若尘在回忆起今天说的话,脸色还会发红,没想到只有六岁不到的自己竟然一语成谶,自己的师妹被自己保护了一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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