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唐朝廷之上,两名道士打扮的家伙跪在地面上,唐主身坐龙椅手中持着李守贞的亲笔信仔细阅读起来。
片刻后,唐主缓缓放下手中的书信,目光看向堂上的两名道士,开口道:“有劳二位远道而来带来带来秦王的亲笔信。朕阅过之后对信上所言颇为赞同。朕自己的意思是即日便派大军北伐,直捣河中救援秦王,不过此事事关重大,朕等会还要与诸位爱卿详细商讨一番再给二位答复。二位一路舟车劳顿远道而来,便在我大唐的驿馆之内好好歇息吧。”
听到皇上自身倾向发兵,两名道士知道求援一事颇为有戏,连忙激动地在地上叩谢道:“多谢皇上,末将们便代秦王大人先行谢过皇上。”
唐主点了点头道:“二位免礼快快请起。对了,朕还有一事想问二位。”
两名道士站起身恭谦地回答道:“皇上请讲,末将定当知无不言。”
唐主指着手中的书信对两名道士问道:“不知这封书信上的内容是哪位谋士替秦王想的啊?当中可谓语句精妙,字字珠玑,使得朕不得不佩服其才智,认同其观点。”
“这个——”两名道士听到唐主的问题后面色有些尴尬,对视一眼后,随即还是如实禀报道,“启禀皇上,末将们不敢有所欺瞒,其实这封书信上的内容是由蒲州城中一位名叫李从衍的戍城士卒所想出来的。还望皇上恕罪!”
“哈哈哈,两位这是什么话,自古英雄不问出处,采用能人之文章何罪之有?况且此人才能卓著,今日虽为一名小卒,来日说不定飞黄腾达成为一方诸侯也说不准呢?”唐主听到二人的话后哈哈大笑,并对两人安抚道。
二人连忙叩头道:“皇上所言甚是。”
“好了,二位可以退下。”唐主摆了摆手,示意两名河中来的使者离开。
二人跪下磕了个响头,说了句“末将告退”后便转身离开了南唐的早朝大殿。
在两名道士离去之后,大殿上的官员们就是否该出兵援助李守贞发表了激烈的辩论。持同意和反对意见的双方人数相差不多。在一番唇枪舌战之后,谁也无法说服对方。最后由于唐主自身倾向于出兵,这件事便以南唐发兵援救河中结束。
于是,唐主命北面行营招讨使李金全将兵救河中,以清淮节度使刘彦贞副之,查文徽为监军使,魏岑为沿淮巡检使,出军于沂州之境。
这一天,南唐主将主将李金全在大半天的行军之后,来到了一条溪涧旁。他见队伍当中的士卒们多有疲惫之色,有些心累地摇了摇头,便命令手下在原地休息洗漱就食。在他和随军诸将共同进食之时,一名探子急急忙忙奔入帅帐之中,神情紧张地向其禀报道:“启禀李将军,在涧北发现了汉兵数百,正在扎营休息,看上去都很羸弱,请问是否要派部队出击?”
听闻探子的回报后,帅帐之中的其他将领们纷纷进言道:“李将军,既然在涧对岸发现了汉军,而且还是小部,我们还不速速出击,一举歼灭敌人?”
李金全对着探子大喝道:“传我军令,敢言过涧者斩!”
闻言,探子先是一惊,然后点头应道:“遵命!”他说完转身怏怏离去。
“李将军,你这是为何?”副将刘彦贞面露不解,向李金全询问道。
“哼哼,李将军好大的官威啊!你放着这么好的一个立功机会不顾,只让将士们吃饭休息而不让他们出战杀敌,我这个监军可是要如实向朝廷禀报的哦。”监军查文辉一脸冷笑着对李金全说道。
“哼,你们这群只会舞文弄墨的文人不懂行军打仗就闭上你们的臭嘴。你们爱在皇上面前这么说随你们,现在皇上任命我为救援河中的主帅,这里我说了算。”李金全见到查文辉似乎在威胁自己,便丝毫不客气地出言讽刺道。
“你——”查文辉闻言,满色涨得通红,他气急败坏地点头道,“好你个李金全,你个在北朝玩忽职守,最后叛乱南逃的小人竟敢与我如此叫板,回朝后我定让你好看!”
“哼,你这家伙现在就敢在这大放厥词,信不信我立即军法处置你?”听到查文辉要回朝弹劾自己,李金全瞬间瞪大了眼睛怒视着查文辉,吓得查文辉接连后退十余步,面色煞白,不敢再多说一句。
一时间这支部队还未与敌人交战,主帅和监军之间的矛盾便闹得不可开交。
刘彦贞连忙从旁劝慰道:“李将军请息怒,我想将军之所以不肯派兵攻击汉军肯定是有原因的,不防说出来让大家听听,只要有理我想查监军也不是那么不通情理的人,定然也会理解将军您的。你说是吧,查监军?”
刘彦贞说着看向查文辉,查文辉知道这是他给自己一个台阶下,若是此时自己不服弱,说不定今日便走不出这个帅帐了。于是他连忙赔笑道:“刘将军说得对,只要李将军你能说出道理来,我便不再多作过问你的军事。”
李金全也明白刘彦贞的用心,虽然心中怒不可遏,但是还是把头一侧,答道:“此处乃是汉唐交境,汉廷理应派遣重兵防守才对。而如今探子只在涧北发现几百个老弱病残,那么当中恐怕只有两种情况。一者便是汉廷遭遇了巨大的危机,需要征调全国的兵力去打仗,只能留下老弱来戍边。而如今刘汉除了河中、永兴等三镇叛乱外,全国其余地带基本和平。而三镇之乱汉廷已经派大将郭威率侍卫军大军前去攻打,兵力远超李守贞等人,根本无需从边境抽调兵马。那么便只剩下了第二种可能,那几百名汉军其实只是诱饵,在其周围埋有大量伏兵,等待我军进攻之时一举突袭我军,好杀得我们措手不及。此时我们当然只能以静制动,驻扎在涧南观察形势才为上策。”
到了傍晚,涧对岸果然伏兵四起,金鼓闻十馀里。刘彦贞和查文辉等人见状大惊。李金全见自己猜测完全正确,双目盯着查文辉冷笑道:“查监军,你说之前我们应该派兵出击吗?”他的脸上满是嘲讽之色。
查文辉此时又羞又怒,没有说半句话,转身拂袖离去。
李金全看了看对岸汉军的阵势,觉得对方已经耐不住性子要与自己的部队正面决一死战了,于是下令全军做好战斗准备,与汉军一决雌雄。
等到队伍集结完毕后,李金全看到唐军士兵们的脸上看不到什么斗志,一个个都是一副厌烦的表情,甚至有不少家伙望着溪涧对岸的汉军纷纷露出畏惧之色。当下他无奈的摇头道:“我军就这副熊样,怎么与汉军争锋?而现在才刚走出唐境,距离目的地河中还路途遥远。此时就已经丧失斗志的话,再继续行军也没有什么意义了。”
于是李金全并没有下令让士兵们出击与汉军交战,而是直接下令班师回朝。就这样,南唐的河中救援部队没有与汉军交战半次便半途而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