经壮汉这么一说,李从衍这才发觉自己现在依旧处于符敏的怀抱中。符敏也发觉了这个问题,连忙把怀中的李从衍轻放于地上。
壮汉继续笑道:“你夫人真的很爱你呢,不枉你替她连挨数刀。”
“咳咳,这位大侠,其实我们并不是夫妻,只是朋友而已。”听到壮汉将二人认作夫妻,符敏脸颊通红,低头解释道。
听到二人只是朋友,壮汉显得十分吃惊,感叹道:“啊,我自以为是地把你们当城夫妻了,真是抱歉!不过这年头居然还有舍身相救的朋友,真是太罕见了!即使是真正的兄妹、夫妻,也不见得肯为对方挡刀吧。”
闻言,符敏的脸颊变得更红了。为了缓解尴尬的氛围,李从衍看向壮汉开口用虚弱的声音问道:“昨夜多谢大侠挺身相救,不知大侠尊姓大名?”
壮汉摆了摆手笑道:“我啊?免贵姓赵,名匡胤,家里世代都是当兵的。我呢除了拳脚功夫不错外,也没其他长处了。”
“原来是赵大侠,多谢赵大侠救命之恩。”符敏接过赵匡胤的话,对他感谢道。此时她的神色已经恢复自然,没有半点羞涩扭捏。
“别大侠大侠得叫我,我听得都怪不好意思的。你们直接喊我名字就好了。”
李从衍开口道:“那我们还是喊你赵兄吧。不知赵兄昨夜为何会在树上呢?”
听到李从衍的这个问题,赵匡胤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道:“此事说来话长了。家父是一个禁军将校,我举家住在京城。我这个人呢,有个坏毛病,就是太冲动。一日喝了点酒在街上看到一个长相斯文的流氓在调戏姑娘,当时酒劲上来了就多管闲事把那个流氓当众狠狠教训了一顿。事后得知那个流氓竟是当今皇上的表兄,我父亲得知后差点没打断我的腿,还扬言要跟我断绝父子关系。我一赌气便离家出走,四处流浪了。”
赵匡胤叹了口气,继续说道:“唉,这年头出门在外没有钱简直是寸步难行,从家里带出来的那点钱,没过多久就花完了。于是我便想到去投奔父亲的故友。我先是去随州投奔刺史董宗本,不了却受到其公子的排挤,不得已只好离开随州。之后我卖刀卖马,勉强来到凤翔府。投奔节度使王彦超。谁知这个王彦超竟看不起我,以为我是个来蹭饭吃的闲人。他请我吃了一顿饭,再给我一点钱就把我打发走了。我爹的这些个称兄道弟的朋友啊,没一个靠得住的!思前忖后,还是回家给爹磕头认错算了,不然再这么下去,我说不定会饿死。从凤翔府走到这,王彦超给我的那点钱,我已经花得差不多了,自然没有钱去旅店投宿,每晚只好生个火堆露宿。今日来到此处,发现这里的地面上蚁虫甚多,我便找了株大槐树,爬上去打算对付一宿。之后便是你们被人追杀来到槐树下,我看不惯他们的做法,就跳下来跟他们打了一架。”
李从衍点头道:“原来如此。在下李从衍,这位是符敏符姑娘,我们与同伴因天黑找不到客栈旅店便在村中投宿,哪知这村中出了盗贼,举村的人均与盗贼相勾结,企图暗害我们。凑巧被我与符姑娘撞破,于是遭到了他们的追杀。”
赵匡胤感叹道:“这年头就是这样,刘汉的法律太过严峻,动不动就是连坐。一人为盗贼,举家受牵连,若是一村出了十个盗贼,整个村子都要被屠灭。他们与盗贼相勾结也是没有办法啊,有谁天生就想做盗贼呢?”
符敏道:“正如赵公子所说,我们偷听到村长与那寨主的对话,得知那寨主正是村长的侄子,带了十几个村中小伙落草为寇,并以此威胁村民,村民们没有办法这才与他们为伍。”
李从衍突然想到什么,惊声道:“对了,他们昨天说要下药谋害我们的同伴,我们必须得尽快给同伴报信。”说着他撑起身子想要站起来,结果手臂一个不稳,整个人栽在地上。
“李公子,你没事吧!”符敏凑上前来关切地询问道。李从衍摇了摇头,表示没事。
赵匡胤叹道:“李兄,你受了那么重的伤,看看你那苍白的脸,没死已是奇迹。至于去村里报信的事情就交给我吧,希望能来得及。你呀也是福大命大,胸口放着一把纸扇,昨夜最后胸口那刀正好刺中扇子,这才大难不死。”
“扇子?那是我师兄送我的,有损坏吗?”李从衍想了想,顿时想到胸口那把扇子正是临行前王朴给自己的“信物”。
符敏从一旁拿起一把纸扇递到李从衍面前道:“这扇柄木质倒是很坚固,挨了一刀只留下一道刀痕,扇子本身并未有多大损害。你说这是你师兄送你的,你师兄是女的?”
闻言,李从衍一愣,疑问道:“师兄当然是男的啦,符姑娘你何出此言?”
听到李从衍的师兄是男的,符敏的脸上露出松了一口气的表情,答道:“这柄扇子上的内容你没看过么?”
李从衍摇了摇头道:“这个还真没看过。他只说日后有困难让我去东平找他兄嫂帮忙,这把扇子可以作为我与他相识的信物。我一路西行,他兄嫂家在东面,心想一时三刻怎么也不会去东平,便把扇子藏在怀中没有理睬它。”
符敏将那把扇子打开放在李从衍的面前,只见扇子的正面画着一对戏水鸳鸯,话下还写着两行诗:何当共剪西窗烛,却话巴山夜雨时。在扇子的反面则书写着一些字和符号,看起来像是一首乐谱。这扇子看起来像是一件定情信物,也难怪符敏会误以为李从衍的师兄是个女子了。
“小姐——李公子——”远处传来了一个女子的喊叫声。符敏听出来那是自己的丫鬟银环的声音,连忙站起身来大声应道:“银环!我在这!”
不一会银环小跑着来到三人面前,惊喜地说道:“小姐,李公子,能看到你们真的太好了,你们没事吧。”
“我没事。”符敏摇了摇头,然后指着李从衍忧伤道,“可是李公子为了保护我受了重伤,昨夜多亏这位赵公子挺身相救,我与李公子这才幸免于难。否则恐怕我俩早已遭到毒手。对了护卫们没事吧?”
“没事。”银环听了符敏的讲述后紧咬银牙,跺了一下脚,忿忿道:“这群与山贼勾结的村民正是可恨呢,亏我之前还同情他们,真是死有余辜!”
符敏对银环的话很是吃惊:“银环,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银环:“昨夜你跟李公子失踪未归,护卫队长拷问村民发现他们与山贼有勾结,就下令将整个村子的村民全部杀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