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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2章 皇表兄道歉符敏 吴越使觐见皇帝

李大公子顿时停下了脚步,僵硬地转过头,用一种几近哭腔的语调向史德统问道:“史将军还有何吩咐?”

史德统摇了摇头道:“吩咐倒是不敢,只是刚才李大公子你对柴兄的两位朋友恶言相向,你这样一走了之不大好吧。我希望你能想他们二位道歉。”

“什么?我怎么说也是皇上的表兄,你让我向这两个不知从哪来的乡巴佬道歉?姓史的,你别欺人太甚!”李大公子虽然有些畏惧史德统,但是当他听闻史德统命自己道歉的话后,还是忍不住发起火来。

史德统冷笑道:“乡巴佬,还真亏你说得出口,你知道这位姑娘什么身份吗?她可是魏国公符大人的长女。符大人可是三朝元老,位居藩王,你当众辱骂他的女儿难道就想这么算了?而且这位姑娘的夫家是河中节度使李大人的长子,就算符大人不计较李大人那也不会善罢甘休。你这皇表兄倒是好大的谱,我倒是要看看你不道歉今天走不走得掉。”

史德统说完话后,他身后地几名持刀侍从立马跑上前去,拦住了李大公子的去路。李大公子听到那女的竟然是魏国公符彦卿的女儿,当场吃了一惊。再加上史德统的手下包围了自己,此刻完全没法跟他们斗。

李大公子气馁地走到符敏面前,极不情愿地说道:“符姑娘,对不起。”

“你说大声点,我听不见!”一旁的史德统伸出一只手放在耳边大声喝道。

李大公子深吸一口气,加大了嗓音道:“符姑娘,刚才多有得罪,请见谅。”说完他转身看向史德统冷冷道:“史将军,这下总该可以放我走了吧。”

史德统满意地点了点头,挥手道:“李大公子慢走。”

李大公子轻哼了一声,甩了甩手转身离去。

李从衍将这一切看在眼里,心中忖道:这位李公子贵为皇亲国戚,横行霸道,连柴荣都不放在眼里,可是在史德统面前就像老鼠见了猫一般,唯唯诺诺,一改之前骄横之气。这两人的地位完全都是出自于他们的父亲,由此可见,史弘肇的权势是有多大。

看着李大公子远去,史德统开始大笑起来:“哈哈,有教训了姓李的那个臭小子一顿真是开心啊!诸位我请你们喝酒去。”

柴荣走到史德统的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说道:“史兄,别做得太过火了,毕竟他是皇太后的侄子。就算冲着皇太后的面子也得给他个台阶下啊。”

史德统摇了摇头道:“茂先兄你就是太过仁慈才致他如此嚣张,他就是个欺软怕硬的货。你一昧得隐忍只会让他得寸进尺,最终骑到你的头上,对他态度强硬他反倒怕了你,大气也不敢喘一个。”

见到史德统如此回答,柴荣也不再多说什么。史德统虽然对那位李大公子甚是强硬,但是本质上却是个正直而又有礼的人,对李从衍等人没有半点的跋扈。

李大公子走后,符敏将手中的金锭塞给卖身葬父的姑娘,看见姑娘身旁的小男孩依依不舍地扯着姑娘的衣角心生不忍,便对她说道:“姑娘,这些钱你拿去花吧,你也不用做我的丫鬟了,你弟弟年纪还那么小需要人照顾,你还是留下来照顾他吧。”

“符姑娘,万万不可!”一旁的史德统见到符敏送钱给这对姐弟时,连忙出声阻止道:“正所谓国有国法,家有家规。这位女子写明卖身葬父,便是将自己的身体当作货物卖出,符姑娘既然给了她钱,相应地就该拿走其所售货物。若是你不收她,则她变相犯了欺骗雇主的罪名。这个罪名按大汉律例金额达到一缗是可以处死的。我作为大汉官员不可坐视不管,还望符姑娘替这位女子考虑。”

史德统言辞恳切,符敏见他不像是开玩笑的样子,只得改变想法买下这位卖身葬父的姑娘作为丫鬟,替她取名银环。

符敏让银环先去安葬亡父,然后打点安置她年幼的弟弟,等一切都妥当后在去驿站找符家的护卫们,告诉他们她是符小姐买下的丫鬟后他们会进行安排的。

到了晚间,李从衍和符敏随着柴荣、史德统等人进宫参加皇帝位吴越使者所举办的盛大晚宴。这次晚宴是露天宴会,规模相当大,满朝文武达官显贵差不多全都到场了。李从衍与符敏跟着柴荣和郭威的两个儿子找了个偏角落的位置坐了下来。史德统则因为他父亲的缘故去了与皇帝比较近的位置。

本来以郭威的地位,柴荣等眷属也能够坐在前列,只是此时郭威在外地征兵,没法出席这次宴会。宴会上座次是以到场的最高官职排的,郭府此时出席最高的官职是柴荣的左监门卫将军,因此座次在相当后头。而史弘肇在朝中则是数一数二的地位,史德统因此得以在前列。

晚宴开始了,先是有一个细眼长髯,姿貌甚伟的官员走到正中间,开始了一番开场陈词,讲到最后便有请吴越使者上前觐见皇帝。

柴荣小声告诉身旁的李从衍这位作开场陈词的官员是当朝枢密使杨邠大人,总调天下兵马,虽然不是武将出身但是位列武官之首,是当今朝中最有权势的大臣。只可惜杨邠只与史弘肇、郭威等武将亲近,而与当朝宰相苏逢吉等文人不和。

吴越国的使臣手持一本折子缓缓走上前,在他的身后跟着两个服装奇特男子,一胖一瘦,相貌倒是汉人的样子,臂腿粗壮,看起来似乎身手不凡。三人走到杨邠所站的位置,朝坐在最前排当中的皇帝行跪拜礼。

礼毕后,使臣打开折子,开始念读起来,先是称赞一番刘汉皇帝的英明神武,然后再念出此次进贡的各种奇珍异宝的名称数目。

李从衍曾经听师父和师兄讲过,吴越是处于东南部的割据势力,在南方的诸个割据势力中,仅次于南唐。但是在割据势力中他是最特殊的,在他周围所有的割据势力全部称帝的情况下,他却坚决不称帝,仅用唐朝所封的吴越王自居,无论中原大地如何改朝换代,吴越都以属臣自居,年年派出使臣进行供奉。何靖称赞吴越钱家是乱世之中最精明的诸侯,还预测南方诸国之中到最后只有钱家能善终。

在使者念完折子后,皇帝对他进行安抚,大肆赞扬吴越王的忠心仁义,之后便让他们三人在前排坐下,宣布宴会正式开始。李从衍看皇帝虽然年幼,但是在说话言辞方面却有着与其年纪不相称的成熟老练,看来他为了当好皇帝也是下了一番苦功夫的。

皇宫的宴会就是不同凡响,席间山珍海味佳肴美酒源源不断地呈上来,在加以宫女们精彩的歌舞来助兴,席上士大夫们觥筹交错,欢声笑语不断,一派欢乐祥和之景。

酒到酣时,吴越使者站起身来,对着刘汉皇帝行了一个礼然后说道:“久闻贵朝地大物博,各类能人异士层出不穷。前不久有两名东瀛武者乘船来到鄙邦,说是想领略一番华夏武术,吴越王特地找来了国内所有身手超绝之人与之比武,竟全都为其二人所败。吴越王大惊,告诉他二人鄙邦之内无人是他们对手,他们若真心想要领略华厦武术,可随我一同来贵朝寻找高手。因此我已将二人带来,正是我身边的两位,不知圣上可否满足他们二人的愿望呢?”

闻言,一旁的杨邠、史弘肇等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吴越王这一手分明是来踢馆子的嘛。若是比武赢了还好,输了的话脸可就丢大了,看吴越使者样子,这两个家伙应该特别棘手,事关国体,必须谨慎应对才行。

就在杨邠站起身来想要先敷衍一下时,皇帝抢先不假思索地答道:“这有何难?本朝勇武之士甚多,定能令二位东瀛壮士领略华夏武术之精妙。你说是吧,舅舅?”皇帝说完,扭头看向坐在他身侧一位中年大臣。

这位被皇帝称作舅舅的大臣微微一笑,答道:“那是自然。不瞒诸位,老臣府中就住着数位武功超绝之人,应该足以让二位东瀛壮士领略华夏功夫了。”

闻言,吴越使者身旁的两位东瀛武者连忙站起身来,向皇帝和其舅舅行了一个礼,用生疏的汉语恭敬地说道:“有劳了!”

在这位大臣的身旁,李从衍等人还看到了一个熟人——白天被史德统狠狠地教育了一顿的李大公子。柴荣告诉李从衍皇帝身旁的那位大臣名叫李业,是李太后的胞弟,同时也是白天见过的那位李大公子的父亲。

站起来刚张口还来不及说话的杨邠被迫闭上了嘴,一脸阴沉地看向不远处的李业。李业察觉到了杨邠不善的目光,故意岔开视线装作没看见,嘴角微微上翘,露出一副胸有成竹的笑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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