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肥头大耳的中年僧人脸上露出猥亵的笑容,迈着轻快的步伐向着偏房行去,嘴中还哼着轻快的小曲。
走到亮着烛光的房门前,和尚露出了更加猥琐的笑容,轻轻敲了敲门,嘴里说道:“姑娘,贫僧可要进来咯?”说着和尚推开门走了进去。
就在和尚推门的那一刹那,屋内的人迅速的将蜡烛吹灭了。和尚刚迈进屋子只见眼前一黑,身子一怔,随即询问道:“姑娘,你怎么把蜡烛给吹灭啊?”
“人家害羞嘛!”从房间深处传来一位女子撒娇的声音。这娇酥的声音听得和尚整个人都要化了般,连忙笑着应声道:“吹灭蜡烛也好,黑灯瞎火的反倒还能增加不少的情趣呢。”
就着门外的月光,和尚依稀能够看见屋子深处的床上坐着一个人影,于是便蹑手蹑脚地向那个人影走去,一边走一边迅速地褪去身上的衣物。待他走到人影面前时,连忙扑了上去展开双臂抱向那人影。
“啊!”寂夜里普贤寺的偏房之中传来一声杀猪般的惨叫声。听到叫声,寺院里头原本已经躺下安歇的僧人们纷纷从床上爬起,顺着声音传出的方向向偏房奔去。
待到众多僧人赶到偏房之时,只见偏房的门口站着三个人影。一个是今天前来投宿的沙陀过客,一位是附近佃户的女儿,还有一位则是本寺的管账和尚,此时赤身裸体,脸上满是淤青正被一条粗麻绳五花大绑着,跟个大粽子似得。
“喂,我们好心收留你,你对我师叔做了什么!还不速速放开她!”一个年轻和尚走上前去,对着李从衍呵斥道。
李从衍面色镇定,看向身旁被自己绑住的大和尚,微微上扬起嘴角说道:“哦?要我放开这位师父啊,那先让我们来听听这位师父做了什么吧。师父请问你大晚上地把一个年轻姑娘约到自己房内然后脱了衣服是要干嘛啊?亲生传授佛法吗?”
大和尚低下头沉默不语。一旁的姑娘倒是率先哭了起来,只是哭泣并不言语。底下的和尚们听闻李从衍的话,又见到大和尚跟小姑娘的表现,一时间全都明白发生了什么。和尚们全都陷入沉默当中。
过了一会,一位长老模样的老和尚走上一步,对李从衍说道:“施主,得饶人处且饶人,我想他已经知错了,还请施主放他一马。”
“哦?得饶人处且饶人?这位师父威胁人家父女的时候怎么没见他放过人家父女一马呢?”李从衍听闻长老的话后反问道。
长老一时语塞,无法回答。
过了片刻,长老幽幽地开口道:“施主,那你说该怎么?”
闻言,李从衍露出了笑容,说道:“很简单,我只是想替他们父女讨回公道而已。”
“怎么个讨回公道法?”
李从衍伸出手指,对长老说道:“其一,这位师父伪造田契欺骗他们父女,还企图侵吞田地里的所有作物,我想让这位师父重新写一张真田契给他们,然后适当减少今年的供奉作为补偿。其二,你寺中的和尚不得再以任何理由向他们父女索取贿赂,并且也不得给他们差地。其三,我只是一名过客,此次虽然替他们出头,可是难保他们父女长久平安。我要这位师父将他的罪行列在纸上并画押,一式两份,一份交由我携带,另一份交由这位姑娘保管。有这罪状作为护身符,也就毋用担心你们报复了。”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听至最后一条,刚刚那个小和尚双目一蹬,指着李从衍大喝道,“你觉得我们会报复他们父女吗?”
“以这位师父如今做出来的事来看这可很难说。”李从衍看来看身旁的大和尚,冷笑道。
“你——”小和尚很是气愤,可是却找不到可以反驳李从衍的话,他捏紧了拳头似乎想要冲上去去与李从衍打斗。
李从衍毫不示弱,侧着身子露出了腰间的佩刀,双眼看着小和尚仿佛在挑衅他,言外之意:“有种上来,见血可别怪我。”
“唉,毕竟错在我们。好吧,就按施主你说的做吧。”长老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对李从衍说道。
李从衍满意地点了点头,释放了被自己五花大绑的大和尚,并监督着大和尚写了租田的田契和陈述自身所作所为的罪状并且都画了押。大和尚全程默不作声,完全按照李从衍的要求去做,耷拉着脑袋露出一副沮丧的模样。
接过字据,在确认无误后李从衍将其中一张罪状塞入自己怀中,将另外两张交给身旁的姑娘,并将姑娘送出寺外。
普贤寺外,姑娘再三对李从衍进行感谢。李从衍笑着摇了摇头道:“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此乃分内之事,姑娘不必挂怀。”
姑娘担心地说:“如今恩公得罪了寺内的和尚们,恩公在待在这怕有不变。奴家屋子虽然简陋,好歹供恩公住宿一晚还是可以的。恩公不嫌弃的话今晚就在奴家那里过夜吧。”
李从衍虽然心想量那群秃驴也不敢将自己怎样,不过此时全寺的和尚都已经仇视自己了,在待在这也是无趣,而且也架不住姑娘的盛情邀请,就答应晚上去她那过夜。
收了行礼来到姑娘的住处,姑娘对她的老父讲了来龙去脉,老汉听后甚是感激,差点就要向李从衍磕头感激了。李从衍自然还是那套说辞让老汉不必挂记于心。
他们父女二人自然拿出家中还剩余的所有东西来尽可能地款待李从衍,前脚端茶送水,后脚替他铺床铺被子,真可谓殷勤备至。这种感激李从衍自然也不好多作推辞,不然就显得自己太做作了,于是欣然接受。
就这样,李从衍在姑娘家住了一夜。
次日清晨,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惊醒了还在沉睡中的三人。
“快开门!他娘的,快开门!”伴随着敲门声的还有熙攘的叫骂声。
当老汉睁着惺忪的眼皮打开房门时,只见门外站着十数个凶神恶煞的官兵。
“各位兵爷来老汉家有何贵干啊?”虽知来者不善,老汉还是挤出一副笑容点头哈腰地询问道。
官兵板着脸向老汉询问道:“昨晚是不是有个沙陀人住你着了?他可是反贼,快快把他交出来,省得连累你们全家!”
老汉闻言大惊,结巴道:“兵爷,是否弄错啦,那位李公子只是个外出游历的过客而已啊。”
“老子让你叫人你还敢跟老子废话,找抽啊!”为首的官兵见到老者替李从衍辩护,恶狠狠道。说着,他伸出手就要去抽面前的老汉。
“住手!”一个年轻的喝声打断了官兵的动作。李从衍从屋内走了出来看了看堵在门口的官兵,淡淡地说道:“一切与他们父女无关,有事冲我来。”
为首的官兵打量了李从衍一眼,冷笑道:“挺有种的,来人,把他给我带走。”从他身后走出两名官兵,来到李从衍身后,收缴了他的兵器,一人拽住他的一只胳膊将他押解出去。
本来这十几个官兵根本就不是李从衍的对手,李从衍自保逃命是万无一失的。只是一旦这样做就会连累这对父女,考虑到他们的安危,李从衍放弃了抵抗,乖乖束手就擒。当他走出屋子时发现不远处站着一个熟悉的身影。
昨晚那个被自己教训过的大和尚此时正站在不远处的一颗大树下,面带怨恨,冷笑地望着自己,嘴巴微动,似乎在说“你死定了!”一般。
看来这一切都是这个大和尚搞的鬼!
“带走!”随着为首官兵的一声喝令,李从衍被带上手铐脚镣,在官兵们的押解下,向汴梁城行去。李从衍从未想到自己竟会以这样一种方式来到京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