地宫大门十年才开一次,但每一次的时间地点都会发生微妙的偏差,即便是守着禁地近百年的风清皇室也无法推算出它下一次地宫打开的准确时间。惠帝的打手们每天都在离九幽月他们暂时居住的山洞附近转悠,九幽月全当没看见,自顾自地研究着自己那些稀奇古怪的药材,夜里趁着他们不备撒了一大把的昏睡粉成功放到了一大片的打手。
对此,伊祁墨殇全程淡定依旧,顾修有些错愕,思考着自己能不能躲过九幽月的“黑手”。十七对九幽月的做法不置一词,反而很是赞同,要知道九幽月可是天下第一的神偷,放倒这些不成器的废物简直是轻而易举。
放倒了暗哨后的九幽月慢悠悠地把自己受伤残留的粉末清洗干净,而后一脸天真无邪地看着身后的众人,勾唇一笑:“怎么?不下水了么?”
伊祁墨殇平静地看了她一眼,丝毫没有被她诡异的速度给吓住,抬头看了看天色,一轮满月正高悬于空,显现出异样纯白柔和的光芒。他抿唇,从昏倒一地的“尸体”上走过,停在了风平浪静的湖边。九幽月洒药粉的时机掌控得很好,把握住了风向,加上药粉的效果也挺不错的,一会儿功夫惠帝派来的人全部中招,无一幸免。
伊祁墨殇也没问九幽月为什么要这样做,只是静静地等待着时机的到来。很奇怪,他和九幽月在此之前可谓是没有任何的交际,但在这几天的相处里却显现出了莫名的默契,很多事,不需要明说,甚至连个眼神的交汇也不需要,他们就已经清楚了对方的想法。就像现在,他知道九幽月已经推算出了正确的时机,也知道太多人的注意对他们接下来的事有些不利。早些进入地宫才能为他们博得先机。
经过多日的观察,九幽月发现钩蛇似乎惧怕月光,钩蛇每次的觅食捕杀都是在没有月光的时候。而在月光普照之时,九幽月隐约瞥见了湖底似乎有什么东西在闪烁,但又很快消失了。九幽月下意识地看了看伊祁墨殇,后者微微眯眼,似乎也发现了这一状况。
满月。九幽月和伊祁墨殇不约而同地想到了这一点。占卜之术并非万能,只能推算出大概的时间,具体的时间却始终无法算出。但在此时此刻,九幽月却想到了鸾族是信仰月亮的。月亮是母亲与女性的化身,它是贞洁、洁净、爱与美的象征。鸾是追全完美的族群,他们的图腾也是一轮圆月下青鸾展翅的模样。圆月是鸾族图腾元素之一,钩蛇对于月光又有明显的反应,九幽月大胆地猜测也许满月之夜便是真正的时机。
此时此刻,皓月当空,一轮硕大的圆月正高悬在漆黑的夜幕之上。柔和的月光照射到水底,九幽月清楚地看见湖底浮现出了一个圆形的光斑,却又渐渐浮上了黑点,开始慢慢消失,紧接是一阵的闷声,似乎有什么东西正被打开。
扑通扑通。几乎是同一时间,九幽月和伊祁墨殇跳入了水中,向着那逐渐被黑点吞噬的光斑游去。十七和顾修紧随其后。
冰凉的湖水有些刺骨,九幽月一头的长发在水中散开,随着她的动作轻轻浮动。她的四肢很是灵活,双腿敏捷地可以和鱼尾媲美。被水浸透了的暗红色长袍在水里飘荡,配合着她双腿的动作,显得她越发像条人鱼。伊祁墨殇不经意地瞥了她一眼,眸子微闪,心里有种怪怪的感觉。
这片湖的水说深不深,说浅不浅,游了好一会,九幽月才看见了那光斑的庐山真面目。那是一个巨大的圆形石门,上面似乎抹了层特殊的材料,将照到上面的月光全部反射了出去,这才有了九幽月看见的光斑。此刻的石门正在缓缓地移动着,露出了一个可以容两人一起通过的洞口,那反射出的光芒也在渐渐消失。
九幽月看了看那洞口,回头看了看依旧不紧不慢的伊祁墨殇,朝他笑了一下,说不清是感觉,转身就钻了进去。伊祁墨殇觉得九幽月那一笑意味不明,抿唇跟了上去。跟上来的十七自然是紧紧地跟随着九幽月的脚步,可顾修见了九幽月那动作,眼皮子一跳,觉得这是赤裸裸地挑衅,游得快又怎么样!我们慢点的还安全呢!他在心里叫嚣着,却还是认命地跟了上去。
水道里光纤很弱,只能隐约分辨清些轮廓,安全起见,九幽月不由慢下了动作。慢慢地,眼前的光线逐渐变强,九幽月下意识地眯了眯眼,看了看那个明亮的出口,一下子冲了上去,哗啦一声,破水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