蒙蒙的细雨从夜里一直下到了清晨,微凉的秋风里带着残败的莲的余香。缥缈的琴音传来,似幻非实,带着迷离的魅惑。如玉的芊芊细手一丝不苟地泡着上等的香茶,少女的面容在烟雾缭绕中虚化。
她泡好了茶,恭敬地将茶杯递给了上位上正在翻阅书籍的少年。少年接了过来,随意地呷了一口评论了一句:“剪瞳的手艺见长呀。”
剪瞳笑了笑,很是温顺:“公子过奖了。”
九幽月眯了眯眼,食指轻轻地挑着自己的下巴,姿态甚是慵懒:“是么?”她低声一笑,意味不明,“我还以为剪瞳你喜欢听到我的赞扬呢。”
剪瞳一愣,身体微僵。
九幽月没有理她,随意地将桌上的书推到了一旁。“我明天就要和十七一起去鸾族禁地了,剪瞳,你一向是最乖的那个,我不希望等我出来后听到的是你和玲珑的坏消息,剪瞳,你不会让我失望吧?”九幽月声色上扬,淡淡地瞥了剪瞳一眼。
剪瞳抿唇,面色有些惨白:“剪瞳不会让公子失望的。”
听到剪瞳这话,九幽月很是满意,低头继续忙活自己的事情。她似乎总有忙不完的事情,每天总有各种各样的信件从不同的地方送到这里,而九幽月的大部分时间似乎都在这上面打转。
忽然,九幽月动作一顿,神色有异。剪瞳察觉到了九幽月的失态却始终低头,不敢一问。
“你先先去吧。”良久,九幽月说道。
“是。”剪瞳收拾好茶具,乖乖地退下,刚走到门口便与迎面而来的十七撞上了。十七扶了她一把,问了句:“阿九在里面么?”
剪瞳轻声道谢,应了句是。
十七谢了一句,匆匆地进屋了。剪瞳站在原地,低头掩藏下了眸中的异色,转身离开。
“阿九。”十七一进屋就看见了处于发呆状态的九幽月,有些诧异,低声唤了一句。九幽月猛地一回神,见是十七笑着应了一声:“十七。”
“看你这样子有些魂不守舍的,是发生了什么事么?”十七看了眼桌上凌乱的信件,关怀一问。
九幽月默了默,顺手捋了捋耳畔的发丝,低声一笑:“没什么,只是有些累了。”
“累了?”十七明显有些不信,却也没说什么。十七是九幽月娘亲那边的人,和九幽月也算得上是青梅竹马,很多事,他心里有谱,也清楚自己该做些什么。也正是因为他这一点的识趣,这么多年来九幽月才乐意把他带在身边。
“惠帝前儿个去了凌波殿见了什么人,出来时怒气冲冲的,我派人去问过。那里面关着个老道士,来头似乎不小,阿九,你说这是不是惠帝的一个局?”十七担忧一问。
“老道士?”闻言,九幽月挑眉,若有所思,“虽然我并不喜欢那些牛鼻子老道的,但不可否认有些时候他们还是那么一手的。但若是想要对付我……”九幽月顿了顿,轻蔑一笑,“那还真是不自量力了。”
“可是阿九,我……”不知怎么的,十七就是觉得有些不放心,总有种心慌的感觉。
九幽月抬眼看他,有些揶揄:“怎么?你怕了?若是怕了,大可不必进去。”
“这可不行!”十七一下子急了,有些激动地看着九幽月,“夫人叮嘱过我一定要照顾好你,我又怎么能让你孤身一人面对那些未知的危险呢!”
九幽月被他突如其来的高音给吓了一跳,无奈地扶额,瞥了他一眼:“十七,别激动。我又没说不让你进。”十七哪里都好,就是这一点不好,成天把她娘亲的话当成是圣旨践行得彻彻底底,若不是因为他是男的,怕是连茅房也要陪她一起进了。
十七也意识到自己似乎太过于激动了,面色一下子羞红,有些手足无措,羞赧地看着九幽月。
九幽月:“……”这小白兔的无辜样是想做什么?不要以为这样她就可以忘记刚才他吃火药般的样子。
“不出意外,我们明天就要进禁地了。风清那边去的不外乎是那些皇室中人,我虽在典籍中了解过一些情况,但始终不比他们的亲身经历。十七。”她顿了顿,忽然变得严肃,十七懵了一下,不明所以。“鸾族一脉与我天重凤凰多少有些渊源,如果可以,我还是希望你可以借此觉醒你的血脉。”
十七抿唇,面露坚定。“我会的,阿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