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是。反而,他跟你一样,也是空间混乱之人。他进出我的研究楼,也只是出于找出控制这种空间的办法。”
“他也……跟我一样?”
贝恩伊激动地有些结巴了。这一刻,关于被人当作实验品的事已淡然了些许,却还没到达忘怀的地步。难怪这个世上只有他了解自己,难怪初次见面时,会有一种他乡遇故知的感觉。
贝恩伊问:“他知道自己空间混乱?”
贝华森回答说:“对。他不仅知道,他还知道自己的问题出于哪?甚至,也清楚你的问题出于哪?”
“我的问题?”
贝恩伊始料未及,心想着,难道他比自己还了解自己?
“这些年你所服用的药,最重要的一味药引就是他提供的。我也不知道,他是从世界的哪个角落寻到的。”
贝华森见贝恩伊一幅想追根究底的样子,索性来了个不知道。
贝恩伊不满地问:“那我的问题是什么?”
贝华森回说:“梦魇症。每次失忆,都是发现在梦魇之后。”
“不对啊!我的梦并不是都忘记。”贝恩伊回想刚才做的恶梦,浑身忍不住颤抖了一下,心中还遗留了些许的恐惧。
“那是因为,你没忘记的是因为你梦中的内容是昨日重现,而并非即将开演的未来。”
“不对不对。”贝恩伊摆了摆手,说:“车祸,死亡……那些伴随着恐惧的事一一在我眼前上演。这些记忆我依旧没有忘记,它们就是即将开演的未来。”
“这只能说明你的空间盒子还失衡得过于严重。我们对于空间论述还没有充分的证据去证实它,我们知道的或许只是冰山一角。”
贝恩伊沉默了,这些东西听起来似乎真的很科幻。但是,这么多年发现在她身上的事,她不得不选择相信。
半晌过后,她再次意识到了贝华森将这一些告诉自己的用意。上一次找她谈心,阮木就发生了事故。这一次……这一次又是什么?贝恩伊只觉得眼睛又涌上了一股温热,眼眶红红地看着他。
“你告诉我,阮木是不是出事了?”
“怎么会这么想呢?刚才我已经向警方咨询过了,大楼里没有阮木的尸体。”贝华森想了想,说:“但,我找了所有能联系上他的方式,都联系不上。”就连他们之间的联系方式都联系不上。
“他出事了,他一定是出事了。当初那么大的一场爆炸,他就在大楼里面,他就在里面。”贝恩伊拽着他的袖子,仿佛想要他感受到自己的无助。
“唉……”
贝华森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下他不想相信都没办法了。
贝恩伊放开了他,转过一边,神神叼叼地自言自语起。“我觉得下午走廊那……真真切切有只鬼,他不想我受伤。所以,挡着我不让我撞过去。除了阮木,我不知道还有谁不希望我受伤?”
她说到最后神情有些恍惚,复又抓住了贝华森,眼睛瞪得老大。贝华森感觉到她的精神明显出现了问题,再这样下去她又要像下午那样发疯了。
不出他所料,贝恩伊双手抱着头,大喊:“不要……不要……不要啊……”
“小贝,小贝,听我说,深呼吸,对,就这样。平心,静气。”贝华森像是指挥歌唱家般挥动着双臂,说:“阮木不会希望看到你这样子的。你要坚强。想想他对你说过的,想想……”
贝恩伊的身体不停地颤抖着,显然,她已经在克制着自己了。
……
‘贝恩伊:我们什么时候才能再见面?’
‘阮木:当你足够坚强的时候。’
……
“坚强,对要坚强,阮木说过,只要我足够坚强,我们就可以再见。我要坚强,我要坚强。”
看着贝恩伊几乎咬破了下唇,贝华森不由地觉得心疼。想着,如果他的女儿还在世,遇到这样的事,摊上这样的爸,也会这样无助的吧!想到这,上前将她轻轻拉入怀中,柔声地安慰道:
“傻瓜,忍住不哭不叫坚强,叫逞强。想哭就哭出来吧!”
贝恩伊想要挣扎,他们之间已经没有亲人之间的信任了。她曾经以为她可以像普通人一样得到亲人的关怀。可是,代价太大了。她不能够相信他,相信他的虚情假意。但,想到知晓阮木最多的人就是他时,她放弃了挣扎。变成一个可爱乖巧,受尽委屈的小女儿。
“不管有没有鬼,也不管是不是阮木,总之肯定是个好鬼。还好你没受伤就好。”贝华森当真以为她释怀了,欣慰地轻轻抚着她的后背,想起下午那会她的,掀开她的刘海检查了一番。
感受到他真心实意的关心,贝恩伊也情不自禁地嘟起嘴,像个孩子般抽泣着说:“我不知道,我只觉得脑袋思路不通,好像被塞住了。”
“那也不能撞过去啊!万一伤着可怎么办啊?”
“对不起……可最近我老是感觉头脑鼓胀得厉害,眼睛发烫啊?”
“那些药你都没吃吧!”
“我……”贝恩伊想不到任何借口替自己辩解。嘟着小嘴,随下头可怜巴巴地看着他。有那么一瞬间,她觉得能够永远这样多好啊!让她多感受感受被关爱。她知道自己很没用,听到自己只是对方的实验品,也无法真正产生恨意。
只是,令她没想到的事,这个从没给过她父爱的人,居然会和阮木一样,下落不明了。
“唉,你总是这么让人不省心。”贝华森拿起桌上那瓶药,倒出了两颗,递到了她面前。
“这就是阮木提供药引的药啊?”贝恩伊不经意间一问。这些曾经她一直想问,却一直不敢的事,今天都知道了。
“连你都不相信了?”
“不……不是。只是……只是一直以来不知道自己吃的是什么……今天知道了,心中有种特别的感觉。”
贝恩伊弱弱地说道,其实她也曾想过把药送去检验,但是以贝华森之力,整个凤尾市都是他的眼线,若没有熟人很难找得出可以帮她检验之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