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零一三年五月十三日,下午四点。
當贝恩伊醒来时已经回到自己那张欧式的粉色公主床上,她都不知道自己是如何回到家的,回过神时,感觉身体疲备到了极点,躺在床上软趴趴地不想动。若非肚子里的蛔虫闹腾得太厉害她估计这会她还醒不过来呢!全然不记得昨天一事。
心内狠狠地说,不能再这么下去,阮木不能再这样把这群熊孩子丢给她了。给小鬼们上课比去爬几座山还要累,为了这群野孩子她似乎都忘记了进食,回到家才逐渐感觉胃里不舒服,身体沉重地令她颇感惊讶。每每这时她便会拿起手机又放下,她始终狠不下心将这帮孩子再推给忙得日夜颠倒的阮木。
贝恩伊扭了扭脖子,慢里条斯地拖着沉重的步子走下楼。一边没规矩地打了个阿欠一边口齿不清地喊着“阿庆嫂我饿。”
“哎,马上就来。”
阿庆嫂清脆的声音也不知道是从哪个角度发出的,贝恩伊只感觉头脑嗡嗡作响,说话的声音在脑海里一遍一遍地回荡。听不清阿庆嫂的回答,大声地又重复了一遍。直到阿庆嫂也用同样分贝的声音回应她才肯罢休。
“嗯?耳朵里有水吗?”她侧耳敲了敲脑袋,一股温热从耳边流出。
“奇怪?难道是太热了,自己下河游了场泳?”贝恩伊喃喃地说了一句,低头才发现连早上穿出门的衣服都换过了。
“哦,你回来时看你全身都热湿了,我就帮你换下来了。”端上一盘点心的阿庆嫂正好看到她满脸狐惑的样子,解释着说。
“热湿了?”贝恩伊更是疑惑地看着她。平日里总是缺斤少两的她,突然变得在意起来,急问:“等等,我是怎么回来的?”
“保哥送你回来的啊!你不记得了吗?”
“保哥送我回来的?”贝恩伊像复读机般重复阿庆嫂的话。
保哥是贝华森雇佣的一群保镖的统称。
贝华森一九三九年出生于芜城古镇,六十年代末七十年代初时,他远赴美国留学。外文叫JimBesen,中文译名:吉姆·贝森,是一名美籍华人医生。在美国东方医院工作已经将尽三十余年,先后担任过研究员、病理学者与急诊室医师。而做为主治医师仅仅十年而已,他的强项是脑部外科手术。他有着令同僚妒忌,令同事骄傲,令家属放心的能力。那就是只要是他接手的病人,都不会从他的手上死去。最神奇的是出师至今他果真维持了零死亡率。
当然,也有死于后续无法支付庞大医疗费用的,以及药物治疗不当的,或者无法承受压力而自杀的。但这些都是与他全然无关的,至少在他的手术台上,从来没有死过人。他几乎是医学界的传奇。有着‘死神公敌’称号的男人。
这样一个英雄人物在未满六十岁便已宣布退休,在全世界都有办他的讲座。直到五年后才进入凤尾市凤栖岛专注于医学研究。
很多不劳而获的家伙都想要窃取他的研究成果,扮作记者争相采访。他的保镖自是用来保护他那些还未公诸于世的研究成果的。这次写生,她好不容易借来的两人。一般没有什么大事他们是不会轻易现身暴露自己的身份的。一定是发生了什么,她又不好意思让那‘保哥’再暴露一次。
“对了,幸子呢?她回来了没?”
想来如今知道内情的人,只怕也只有庆幸那个丫头了。
“她啊!送完那帮小孩子就回学校了。”
“我倒忘了,今天是周末。”
不上课不上班的人就是容易忘记时间。幸子的学校并不在本市,所以她经常是周五晚上回来周日晚上走。
“可是,现在在四点而已啊!”
“今天星期一。”
“啊?这么说,我睡了一天一夜多了?”
“是啊,小姐回来时真的是太累了,怎么叫也叫不醒。”
贝恩伊咬了一口阿庆嫂为她准备的最爱的三明治,面包在嘴里膨胀,就是难以下咽,喉咙里有一股腥臭味。遂将盘子推到一旁。平日里她最爱的东西,居然觉得有些恶心。心里同样在想着前天发生了什么,她只记得自己跑去海边,然后就再也没有印象了。
“怎么?不好吃吗?”阿庆嫂给她递上一杯水,像对待自己的亲生女儿般帮她抚了抚后背。
“喉咙有些不舒服。”
“喉咙不舒服可能是着凉感冒了,先喝碗姜汤,暖暖身子再睡会舒服些。”
贝恩伊接过姜汤一饮而尽,喉咙里的腥去除大半,忍不住再要了一碗。平时她总会出现发冷现象,亏得阿庆嫂天天熬姜汤,都快熬出一系列花样来了。想到这,心中对阿庆嫂的好感又增加了几分。
“好点了吗?”
“嗯,没事了。”贝恩伊干咳了几下放弃了进食,问道:“他呢?”
这个家里就三个主人,被收养的贝恩伊,还有贝华森,再有一个就是贝华森的小舅子,贝恩伊的舅舅陈福。她仿佛天生没礼貌般经常称呼陈福为陈先生或者直接称他,叫是不叫舅舅。有时对贝华森更是直接称呼其为老头。
“不知道。”阿庆嫂倒也干脆。
陈福的行踪飘忽不定贝恩伊是知道的,在问之前她就已经不指望阿庆嫂能回答得上了。现在他指不定又在哪快活了。一把年纪也没个正经工作,做什么败什么,身边的女人倒是一个换一个。真担心他的姐夫贝华森百年归去后他也要后脚跟着去了。
“那老头呢?”
“什么老头,他是你爸爸,都这么多年了,你也该叫一声了吧!”阿庆嫂不满贝恩伊直呼贝华森为老头,神色不悦地批评道。
“是是是……”贝恩伊生怕她再絮絮叨叨的假装妥协地应了几声,心内却嘀咕:都七十好几的人了,做爷爷还差不多。她看了看三楼尽头那间房,一定是又呆在研究室下面了。
“你啊!一会阮先生下来,非得让他好好治治你不可。”阿庆嫂料定她只是嘴上敷衍一下。
“我才不怕他呢!只有我治他的份,哪轮得到他治我啊!”贝恩伊小脑袋一偏,正对上迎面走来浅笑着的男子。顿时,嘴巴张成了个O字型。眼角恶狠狠地扫向一旁偷笑的阿庆嫂。
(好啊!居然摆我一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