嘉乐还是让自己平静下来,为了委托人的利益,一切等开庭结束以后再说。其实案子并不复杂,安佳文化违约明显,只是由于安佳是大集团,在s市有面子,请的律师也是s市背景极深的律所的人,所以打起来才有些棘手。整场庭审,沈翊没有说一句话,他似乎更是为了看钱嘉乐而来。“钱嘉乐,我今天就是看你几斤几两,居然接了老东家的案子,是跟我沈翊有仇吗?”嘉乐缜密的思维果然是律师界的奇才,虽然年纪不大,却处处击中对方要害,对方看这个案子是在庭上解决不了了,频频示意需要证据准备下次开庭。
法官宣布休庭的时候,沈翊收起东西起身离开法庭。嘉乐最后望了他背影一眼。这时,对方律师递过来名片,说要认识一下。嘉乐一看,居然是自己老师的旧识,忙笑着说“得罪得罪”。
晚上袁律师约着吃饭,嘉乐不好推就准时赴约。可是,当嘉乐推开包厢的门时却是沈翊坐在里面,嘉乐不知所措的往外挪着脚步。沈翊坐在那,审视着嘉乐说“钱律师,怕什么?”被沈翊这么一激,嘉乐倒是站住了,“没什么,只是我不知道你也在。”
沈翊坐在那玩着酒杯,“我在怎么了?”
“是这样的,我是对方代理律师,应该避嫌。”
“那你怎么敢赴袁律师的约?”
“他与我老师是旧识,我不来只怕他误会!”
“你总是很有道理!”沈翊起身,走向嘉乐,那么能告诉我你那年为何凭空消失了?躲我吗?”
嘉乐一个激灵,她赫然踌躇了一下,为什么自己消失了,自己对沈翊究竟是如何的感情,自己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只是每次见到沈翊,她都会有十分紧张的压迫感,心怦怦跳,恨不得离开好远。可是,嘉乐不否认,如果他对自己态度和缓些自己会十分开心。自己特别渴望的是跟他像他跟其他人一样的相处。但是,两个人每次相见都是剑拔弩张,其实真正也没什么过结。明明想要靠的很近,却在见面时离得很远,譬如现在。嘉乐就和沈翊离着好远。沈翊也十分恼火,她为什么总是躲着他,甚至在他以为一切将要开始的时候,她居然逃离了。不是逃的无声无息,而是跟着另外一个男人。直到再次出现,居然还是原告的律师,而眼前,她离自己又那么远去,仿佛看到自己让她就躲得远远的。难道自己真的那么惹她讨厌,就好像当年那个骄傲的公主,自己只能远远的看,稍一靠近,公主就离自己远远的。多少年,无论自己多么努力取得成功,成为众人眼中阿谀奉承的对象,也难逃这个命运吗?
沈翊狠狠心,他一定要将嘉乐拿下。
他走到嘉乐面前说,“坐下吃饭吧。”
只这一句话,嘉乐瞬间防线奔溃。那句话太温柔也太家常,仿佛迎接久未归家的孩子的父亲般无奈的语气,让嘉乐突然无法说出那个“不”字。嘉乐随着沈翊慢慢走到桌边坐下。彼时,沈翊突然变得轻快起来,轻声询问嘉乐爱吃什么。
嘉乐说“都可以。”
沈翊叹了口气,没说什么。
这是嘉乐第二次跟沈翊单独吃饭,就是那该死的第一顿饭注定让钱嘉乐离开安佳。气氛有些尴尬,不知如何打破沉默。
还是嘉乐先开口,她说“沈社,您别介意我接这个案子,是所里的安排。”
沈翊说“不谈案子。”他很顺手往嘉乐碗里夹菜“喏,吃吃看这个鱼,很不错的。”
嘉乐夹起来慢慢尝了一口,在嘴里无味的咀嚼起来。她希望这口菜把自己噎死,然后就此不省人事就好了。
沈翊看着嘉乐,忽然噗嗤自嘲的笑了,摇摇头。
气氛好像突然缓和了很多。嘉乐问“你笑什么?”沈翊一边津津有味吃一边带着嘲弄轻蔑的说,“我没想到你这么怕吃这顿饭。”
勇气果然是靠激出来的,嘉乐忽然觉得吃顿饭也没那么严重,再见沈翊也没必要那么紧张。现在沈翊不是自己领导,倒是放下架子诚心吃这顿饭来的,自己也不用像个刺猬,让人摸不得。嘉乐收起刺,寻找话题。无非是问问社里的情况,自己熟悉的朋友。
嘉乐问云茜怎么样?沈翊说“她能干。”说完撇了一眼嘉乐,看她反映。嘉乐淡淡一笑。随口说“前两天肖清给我打电话。”她故意拖长了没说下去。“哦,你们还有联系?”沈翊呷了口茶。“也不是,是她突然联系我的。”嘉乐狡黠地看着沈翊。沈翊倒不好意思起来,“我也刚收到封邮件,说你离开是因为云茜。”嘉乐见他这么直白,反倒不好再说下去,“是我自己的问题,怨不得别人。”
沈翊伸手摸了摸嘉乐的脑袋,仿佛抚摸一只乖巧的宠物。两个人彼此附和着谈话的内容,又似乎都不走心,往往一阵热聊后就是一阵沉默。彼时,最后的热汤送上,嘉乐知道沈翊胃不好,顺手拿起他的汤碗为他盛汤。沈翊倒是一惊,连忙站起来说自己来,嘉乐说没关系,我这里顺手。沈翊双手捧过汤碗,嘴里说着谢谢,心里倒是无比的温暖。
吃完饭,沈翊提出送嘉乐回家,嘉乐想要推辞,看到沈翊的眼神又心软下来。这次嘉乐的房子是个新小区,沈翊的车直接开到楼道门口,嘉乐从车上下来,就跟沈翊告别。当嘉乐准备开门进去的时候,沈翊叫了她一声“嘉乐!”嘉乐回头,沈翊已经从车上下来,向自己走来,嘉乐刚要问什么事?突然,嘴唇就被沈翊吻上,嘉乐没法说话,整个人都蒙住,世界好似突然安静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