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他们将饭菜全部退下,整个屋子变得空荡荡的,只有云陌裳一个人。
她揉了揉圆滚滚的肚子,决定出去走走消化消化,想着接下来的日子,似乎应该控制下食量,再这样下去,体内的浊气会越来越多,便不适合修炼了。
云陌裳在院子中的石桌旁坐下,抬头凝视层层云雾笼罩的天幕,
一弯细细的上弦月高高挂在空中,闪烁的清冷暗淡的光辉,时隐时现…
云陌裳瞧了瞧身旁的景色,发现在院子外头不远处竟然也有一棵参天古树,比云府和紫霞山庄的都要大的。
当即心中一喜,朝大树走去,也不知道什么时候起,她竟喜欢上了在树梢上冥想打坐。
云陌裳站在树下,仰望落叶之后,大树沧桑的枝干,瞬时敬畏之油然而生…
她轻轻一跃,便跳到了最粗的树干上,再几次跳跃便到了最高的枝丫之上,
回想起第一次爬树,这进步也算是飞跃了。她的嘴角微微扬起,素白衣袂随着寒风舞动,像极了落入凡间的神女,
极目远眺,帝都的繁荣景象尽收眼底,云陌裳在枝丫上坐了下来,口中念念有词,运起在清澜山所学的功法,调整气息,慢慢梳理清体内的灵气,将身外的灵气引入体内,存集在丹田之中。
她真心感激历诀冥的,若不是他那瓶什么药水,或许她现在都还无法重新引气入体。
也不知过了多久,云陌裳渐渐睁开眼睛,东方已经泛白,云陌裳从树上一跃而下,神清气爽。
她回到自己房中,一进屋才发现,历诀冥竟然在里头,背对着门口。
他穿着月牙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木槿花的镶边。
“你回来了?”
发觉屋中进了人,历诀冥转过身来,脸上的面具不知何时已经褪了下去。一双深邃眸子无他光洁的额头全全暴露在云陌裳眼上。
云陌裳愣愣的傻站着。忘了应声。
这半月他来总是穿着一身墨色的长袍,戴碟形面具的模样,这样一身素服的样子已许久未见了。
此时的他,眉眼间笑着正浓。修长的身体挺的笔直,整个人丰神俊朗中又透着与生俱来的高贵,依旧如前世般让人觉得高不可攀、低至尘埃。
“怎么,不过一夜未见,便忘了我的模样了?”
历诀冥薄唇微起,将云陌裳拉回了神。
“我才没有!”
云陌裳撅起小嘴,傲气的扬起头:
“你怎么在这里?”
历诀冥侧过身子,将身后一个朱红色的檀木箱显现在云陌裳面前,不语
“这是什么?”云陌裳俯身去看,一手挑开了箱子,轻轻将里面的东西取出来,抛开一看,竟是一条天蓝色的百花曳地裙。
“这是?”云陌裳惊喜的问道。脸上露出了少有的欣喜,
“跟在我身边的人自然不能穿的太寒碜。”历诀冥抿嘴一笑,
“你先去洗漱一番,我在门口等你。”
“嗯,好…”
云陌裳抱过衣裙,踱着轻快的步子向澡房跑步,
历诀冥失声而笑,不管她是在清澜山活了多久,现在却也不过一个十五岁的小姑娘,是应该无忧无虑的长大吧…
他摇摇头,打散自己方才的想法…
云陌裳换了衣服出来,一头墨色长发已烘干,用一只白玉兰雕花花的簪子挽在身后,其余的发气散散的垂下。
许是因为天气的缘故,身上还披着一身素色软毛织锦披风。却丝毫不影响美感。
她在历诀冥面前轻轻转了好几圈,眼如秋水,笑声如铃,她缓缓停下来,期待的望着历诀冥,问道:
“怎么样?好看么?”
“你喜欢便好…”
历诀冥柔声说道:“走吧上车,是时候入宫了。”
“嗯…”云陌裳乖乖的点了点头,跟着历诀冥上了马车,
历王府离皇宫并不远,离皇城只有半个时辰的路程。不过这样,云陌裳也没有闲着。
历诀冥给她说的东西,让记的都得记住,皇宫不比别处,她自然也是知道要小心些,不要让心怀不轨之人钻了空子。
“哎,那个,烈无忧呢?”
当她记清了一切关系,闲了下来,才发现,昨日还和他们在一起的烈无忧今日却一直未见。
“烈焰门是江湖帮派,更是皇商,他不便与我们同行。”
历诀冥解释道。
“哦…”
太后娘娘的生辰,是天权三大重事之一,举国欢庆,整座帝都人声鼎沸,来自他国的使者聚集在此。她在天权的威望与权利,就连皇上也要忍让三分。
马车在人群之间穿过,停在皇宫前,朱红色的宫门一层层开启,各国使者们成群结队的进入宫中。
待人群散去些,马车方才重新驶入,也不知过了多久,云陌裳将纱窗升起,宫内宫女太监们的繁忙尽收眼底。
远远望去,整个皇宫灯火阑珊,一片喜庆。
“你同我一块去见皇上。”
历诀冥沉沉的说道,
“啊?”
云陌裳猛的收回视线,惊讶看着历诀冥…
“没有皇上的令牌,你便不能在宫中随意走动。”
“哦哦…“
云陌裳心中一喜,原来如此,他竟是为了自己。
在宫中走动,光有历诀冥的令牌是不够的。况且太后娘娘的生辰宴会是何其盛大,人多眼杂,若不小心走失,就麻烦了。
历诀冥让小厮将马车开走,带着云陌裳进了乾清宫。
书房,一位身着黄龙袍的男子,倚窗而立,听见门外侍奉的太监通报历王驾到,急步而来,欣喜的说道:
“冥儿,你可算来了“
“父王。“
历诀冥的声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云陌裳听的出来,他与皇上的关系并不好。
“这位是?“
“皇上吉祥,奴婢云陌裳。“
云陌裳屈了屈膝盖,底声说道。
“云陌裳?“
他眉头一皱,有些不悦,看向历诀冥,
“是姑州知府云谦的嫡长女云陌裳…“
历诀冥解释道。
“冥儿,她…“
“我需要一个通行令牌“
历诀冥说的直接直接了当,不含任何感情,云陌裳凝眉,更加确定历诀冥不喜欢这老皇帝了。
“来人,去取一块免死金牌来。“
老皇帝虽然不乐意,却又极其想要讨儿子欢心,即便不愿,也差人去取了。
“谢父皇“
历诀冥依旧冷冷的,但眉眼见却不似之前冰冷。
待那掌事太监将免死金牌的支出记录在册,才带过来交给历诀冥。
“这个给你…“
历诀冥转脸看向一直杵在一旁不敢移动的云陌裳。将那金光灿灿的令牌放置在云陌裳手中。
云陌裳只觉得沉甸甸的,像她此时的心情一样。
“这不太好吧?“
云陌裳瞥了一眼老皇帝,低声说道。
“无事,他既给了我,便随我处置了。“
历诀冥柔声说道,语气同方才与老皇帝说话的语气判若两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