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彧一路上已经灭掉了好几波血蚊,他的妖力基本已经溃散,所剩的妖力连一次惊龙吟都放不出了。
他们身处的位置有些偏僻,可以说就是旮旯之地,这是皇甫彧故意为之,因为如果走大路的话,必然会经过一些小的家族,血蚊过处,片甲不留,那些家族根本没有还手的力量,皇甫彧不忍心,只好走的幽静道路。
其实,皇甫彧一直不理解,那些个血蚊好像认准了这个猴群家族似的,不依不饶的追赶,哪怕是覆灭了一波,接着还会有数不清的血蚊追上来,像是血蚊在这个队伍里安装了追踪器。
“又,又追上来了。”壮年的猴子颤声道,后面的天空一片血色,比火烧云更壮观。
“我就说别听他的走什么小路,你们非不听,现在好了,他保不住我们,咱们都跟着遭殃。”那只对皇甫彧成见非常大的猴子厌恶的看了皇甫彧一眼,絮絮叨叨的说。
一只成年猴子实在是受不了那家伙不分场合、不分轻重的挤兑皇甫彧,顿时咆哮起来:“孽畜,你的良心让狗吃了吗?小兄弟为了我们家族拼了半条命,而你做了什么?咱们家族让血蚊打的支离破碎,难道这就是你要祸害其他家族的理由,你真是……”
“本来就是。”那家伙还不思反省的低声道,他还以为自己都是对的。
皇甫彧回头瞟了一眼,说道:“没时间了,加快速度,过了这道峡谷再说。”
看着那猴子面不红心不跳的表情,皇甫彧就已经知道,这家伙没救了。
速度骤然提升,皇甫彧的速度比血蚊还要快上一线,只是那群猴子拖慢了他的步伐,迫使他不得不时常回过头照看,省的他们让血蚊逐个击破。
皇甫彧领着众人仓惶逃窜,他们大多都已经疲乏身软,拼了老命也不过就是那速度,实在是跑不动了。
“喂大善人,你看众位叔伯都跑不动了,你是不是该做点什么事儿,比如引开血蚊。”那猴子实在讨嫌,自以为皇甫彧欠了他的一般,一副趾高气昂的命令口气。
出奇的是,这次没有人劝说阻挠,那些年轻力壮的猴子也在眼巴巴的看着皇甫彧,好像在等结果一样。
皇甫彧顿时怒极反笑,所谓上梁不正下梁歪也不过如此吧,这个家族能存活至今不得不说真是个奇迹,事事想着利用别人达成目的,就这份“省吃俭用”,皇甫彧无言以对。
孙大圣跳上前,怒斥道:“孙大智,你说什么呢,我的朋友能在危机关头赶来已经是仁至义尽,你有什么资格让他冒险?呵呵,真是小人,你若有能耐,何不自己以身犯险吸引火力,咱家族兴许还能给你留个墓碑歌颂你的仁义道德呢。”
刚刚说完,孙大圣就感觉有什么东西碰到了他的手臂,回头一看,那竟然是他敬重的叔伯在后面轻轻的给他暗示,同时摇头示意他不要说话。
当即,孙大圣只感觉荒谬绝伦,这个曾经教会他忠孝和情义的叔叔,居然会有和孙大智一样的思想,都想让皇甫彧为他们去送死,难道这些都是情义?
皇甫彧看着这一群贪得无厌的人,顿时升起了厌恶之心,孙大圣这么纯真直率的人居然会有这些人作为族人,真是替他感到不值。
“你们,你们……”孙大圣说不出话的哽咽,他这没想到,自己的家族已经堕落至此,就算没有血蚊族的屠杀,恐怕也维持不了多久了吧,这样的家族,不要也罢。
“罢了,你们好自为之。”轻叹一声,皇甫彧快速离开,这群人实在不值得他生气愤怒,哪怕是最卑微的施舍也都是奢望,孙大圣对他的点拨之情,时至今日已经彻底了还清。
孙大圣欲追上去,只见一只厚硕的大手把他拉住,叹气道:“大圣啊,你朋友的良苦用心你要学会珍惜,他既然有了自己的决断,我们都应该尊重,你这么跑回去,岂不是让他的牺牲白费?”
双眼垂泪,情绪低落,孙大圣声嘶力竭的吼道:“他是我的朋友,不是你们的随扈下人,你们有什么资格替他作决定,他的生死不该是你们这群狼子野心的蠢货左右的。”
孙大智嗤笑,望着孙大圣可笑滑稽的表情,他却是摇头笑道:“大圣堂弟,我们可都是你的家人,别那么大声说话,听的清楚呢。你那朋友,呵呵,左右不过是外族,死了与我们何干,咱们家族只剩下那么几个人,这个时候死了外人总好过死咱们自己人吧。”
“大智说的不错。”一中年人开口,非常赞同孙大智的看法:“穿过这片山脉就得到救援,咱们家族就能维持下去,之前骂了大智几句只是因为他处处针对你朋友罢了,其实他一点错都没有,如果不是你朋友,我们何苦来到这鸟不拉屎的地方,早就到了救援之地。”
“走吧,趁着那条大蛇还能抵挡一阵子,咱们上路吧,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另一中年人说道。
长辈没有任何情分的话让孙大圣感觉格外的陌生,他们还是喜欢玩笑的叔伯吗?什么时候他们也变得这么势利眼的,到底是什么东西让他们改变?
孙大圣离开了,仿佛失去了灵魂般,他的心情不断地交织忏悔,在大义和家族的兴旺中,他选择了后者,泪眼婆娑的朝皇甫彧最后离去的地方重重的磕了三个响头,咬牙转身。
此时的皇甫彧已然冲入了千军万马之中,用仅存的一点妖力配合自己的蛇尾,一下下的挥动都是数十血蚊折翼陨落,然而他灭杀的血蚊只是血蚊中的少数。
皇甫彧的速度越来越慢,最后连他都感觉自己的身体已经不属于他了。血蚊趁虚而入,咬不破他的鳞片,便是疯狂的钻入鳞片下方,一个接一个的进去,死了不知多少血蚊之后,皇甫彧的身躯被咬出了一个小小的洞。
闻到血腥味的血蚊显得更加兴奋了,疯了一般的红眼,恨不得把皇甫彧生吞活剥。
皇甫彧十分平静的闭上了眼睛,他在心里默默的发誓:如果有来世,我一定不要再欠人情。
那群猴子的嘴脸,始终忘不了。
此时,天空中传来一个石破天惊的声音:“谁敢动我的乖乖孙。”
话音落下,一道血红色的火焰闪过,所过之处,血蚊皆是化作黑色的灰烬,火焰的尽头,一只长了四只爪子的血红色大鸟高傲的俯瞰半空中的血蚊,不屑一顾的轻笑一声。
另一边,魔三冰火两个头颅不断地喷射截然相反的妖力,血蚊近身就死,他就像瘟疫,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而那个把皇甫彧叫做乖乖孙的老婆子更是霸道的语无伦次,重重的从天空落下来,然后巨口一张,她的口中形成了一个强力漩涡,百米之内的血蚊都躲不开,惨叫的落入漩涡,然后没了踪影。
只是轻描淡写的三个呼吸,半空的血蚊一个不留的吸入腹中,老婆子还不满足的喃喃自语:“真是抠门的种族,这点东西还不够我塞牙缝。”
知道老婆子胃口的魔三顿时无语,安慰道:“好了好了,下次一定让你吃个饱,咱们出来可不是为了吃,你的乖乖孙还躺在地上呢。”
“对对对,乖乖孙,你怎么样了?”老婆子后知后觉的跑到皇甫彧身旁,像个小孩子一样淘气的在皇甫彧身上摸摸捏捏,见到后者一副有气无力的样子,心情也是高兴不起来。
见到他们的到来,皇甫彧心里的阴影一扫而空,轻轻的摇头,摇晃着站起身来。
玄魂还是一如既往的喜欢把皇甫彧当作坐骑,他才刚刚落在皇甫彧头顶上,后者直接一把摔倒,跌了个狗吃屎,爬不起来。
这时,玄魂一脸的尴尬,他才想起自己的体型已经今非昔比,虚弱的皇甫彧怎么能承受得起他的体型?
老婆子和魔三杀人的目光中,玄魂干咳了一声,自觉的把皇甫彧搀扶起来,怪里怪气的问道:“朋友,你可知道我是谁?答对了有奖哦。”
一股子的小品口气,皇甫彧霎时乐了,却是没心思和玄魂开玩笑,直言不讳的回答:“玄魂小子,大老远我就闻到你的尿骚味了。”
众人都乐了,唯独玄魂气呼呼的为自己辩驳:“胡说八道,啥尿骚味,小爷我可是凤凰,凤凰不需要撒尿的,有没有点文化?”
皇甫彧笑道:“凤凰怎么了,你小子没少干缺德事,莫非要我一件件的抖出来?”
玄魂彻底的败了,如斗败的公鸡一般,低下了高傲的头颅,他是一点办法都没有,谁让皇甫彧冥冥之中和他产生了灵魂的联系,他的那点破事儿皇甫彧知道的清清楚楚,这就是一个致命的把柄。
望着一脸殷切的魔三,鬼笑的玄魂,以及担忧的老婆子,他的心里充满的温暖。他心里暗暗立誓,有生之年一定要把老婆子的病治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