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答、滴答,滑落树叶的雨水更添夜幕里的幽静,有一位身穿靛青色寸衫的短发男子小跑在昏暗路灯下面,看上去身形略显削瘦,他嘴边一直念着些数字:“122号,123号,124号,125号,南浦街126号”,
声音由轻快急促到缓慢低沉,等说到南浦街126号,他抬起头来,看到庭院大门旁边壁柱上面镶嵌的一块金色牌号,心中感叹这次总算是找到晏子青她家,没再中途瞎转,精神错乱后的状态着实可怕,害得自己走错多少冤枉路。
西陵峰上黎子渊差点死亡,也想通透了看看晏子青顺带心平气和的与她商量未来的选择,在内心告诫自己这次无论如何也不能再让她伤心失望,要克制内心的躁动保持平静,不要向昨天那样顽固,暴怒,不讲道理。
但感情这种事情,谁又能真正克制得住不安的心绪,黎子渊自嘲一句看向晏子青的家,映照眼睛里面的一片房屋漆黑得没有半点灯光,心想晏子青她应该睡了吧,可直觉告诉黎子渊她正孤独的怀抱膝盖黯然伤神。
不容多想黎子渊习惯性的往口袋里一摸,焦躁的狠狠的骂了自己一句:“黎子渊真该把你扔大街过夜”,
唉!走得匆忙忘记带上钥匙,于是黎子渊打量着庭院大门大概有三米多点高,不是实心柱子可以借力攀爬,蹑手蹑脚的一边张望关注眼角内会巡逻出没的小区保安一边抓住铁柱使劲往上攀爬,三两下的动作便双腿跨过尖刺跳下大门动作颇为娴熟利落,可想以往没少做这事。
眸光闪亮,思绪翻滚,这里一直都是自己大学这几年来少有的男生客人,熟悉程度不落于老家的屋子有几扇门,门上面有几个阿猫阿狗撕咬的牙印,一个闪身迅速走过鹅卵石路径,来到中间一栋有三层半高的主楼房下面,轻轻敲了敲房门,发现并没有锁上黎子渊有点窃喜,原来子青她料定我会来找她,便在里面等着我,轻轻推开房门,发现一片乌黑空无一人。
只有自己的脚步声回荡大厅,心脏一抖,黎子渊转念道都大半夜了,真的等我也该是犯困睡了,忽的感觉心里头七上八下的冒出不想面对宴子青的念头;
于是给自己内心打气提起勇气开始沿着楼梯往二楼走去,待他上楼借助窗外微弱路灯才勉强看清客厅的沙发上面侧躺着毛毯盖着的躯体,远远视之,长长的头发散落地面,体态婀娜,曲线妙曼,他不愿意打搅她安稳的休息,便想下楼等到天亮她醒后再好好谈谈。
“黎子渊,你想永远的当个懦夫么?”,
突然的喝问,附带寒意如锋利的刺剑插入黎子渊的胸膛,他转过身来正面看她,头发凌乱披散,盖在身上的毛毯一半落地,泛着幽光的黑色眼眸直视自己,在黑暗中显得气势逼人而又楚楚可怜,鼻子一酸,一时咽喉哽住话语,是谁让她在孤夜等待,又是谁让她痛彻心扉,黎子渊快步到她的面前,神情显得哀伤的说道:“子青,这都是我的过错,能给我一个弥补的机会么?让我弥补你...”,怀着希冀,表情坚决。
片刻过后还是没有等到对方表态,她只是这样死死的盯着自己,两边鬓发遮住脸颊,只能透过乌黑泛光的眼眸感受她此刻神情的冷漠,黎子渊顺手搭上她的手心紧紧握着,显得激动的诉说:“说出那些混账话后,做出那些不经大脑的事后,静静沉思中才深刻明白我怕的不是何文姜会怎么对你而是你会因他的优异而爱上他“,
“想想这几年来我们与何文姜的纠葛,你也不曾选择他,归根到底只是我的心底有着自卑心态,他比我优秀太多太多,显得普通的我如何守护同样耀眼的你,如何维护与你的正常感情,这两年来因为他的原因,我拼命的兼职工作赚钱终于在半年前离你不远又不近的地方买了套旧房子也只是安慰着我这颗弱小的心灵并且固执的维护我这卑微的自尊,想想我最近的做法,真的太傻太傻,你可以因为梦想丢弃这栋别墅我怎么就不能为了你丢弃那所烂房子呢?”,语罢情深处,黎子渊敞开心胸越说越淡然,直到露出他那一抹阳光似的微笑结尾:
“子青,我能与你携手北上吗?”,
一双手臂突兀的搂住黎子渊的脖子后,她立起上身将唇吻来,滑舌搅动,淡淡幽香散开,闻之沁人,佳人在怀黎子渊眼神迷离,渐渐投入,当他的手慢慢探进她的衣物,滑过肚皮往上就要触摸到那对思之美妙,握之牵肠的玉女峰时,啪的一声,气氛瞬间凝固。
黎子渊的脑部重重往左侧倒撞在茶几上面砰的一声响透,真让人担心那一下会不会摔得个青年痴呆症出来。脑袋昏昏沉沉黎子渊使劲晃动头部以保持清醒,客厅灯光一刹那闪亮刺得他眼睛紧闭,过后才慢慢睁开看到她冷冷的打量自己;
弯弯柳叶眉,清秀鹅蛋脸,浓密的睫毛下是一双永远含着笑意的眼眸,秋波连连,她上身穿了一件露肚挤眼的白色短袖上衣和齐臀短裤,妙曼的形体观之惹火,但其气质冰冷如山,这,这是:
“苏慕云,怎么是你?”,黎子渊脱口而出,内心诧异,想到之前热烈的激吻,做梦也没想过会是她。
“为什么不能是我”,苏慕云冷冷说道,
“刚刚和我相吻的也是你?”,话刚问出,黎子渊就后悔了,这不是睁着眼睛说瞎话么。
对于苏慕云在他心中一直都是神秘与危险的形象,自从和宴子青拍拖后,每次遇到她都是一副恨不得吞食自己的冰冷表情,好几次靠近她旁边就感受到内心的颤抖,这种气机像极了武侠小说中所讲的杀气。
“白痴,一巴掌还没把你给拍醒”,音丝如媚,声似腊月,苏慕云对待黎子渊的态度从来都是毫不客气、不假颜色的。这也是黎子渊一直想不透的一个原因,按正常道理来说闺蜜的男朋友怎么也不会如此苦大深仇般,他只好强装镇定的问道:
“晏子青呢?”,内心苦叹,想见的人没见到,不想见的人偏偏出现,说我白痴,她才白痴,好端端的吻人又打人,这下手真重,火辣辣的痛,左边是天堂,右边是地狱,怎么也想不通苏慕云的做法,
苏慕云好似能感应到黎子渊的一些想法,凝目冷视,神情越发冰冷,她哼了一声说道:“收起你那无聊的想法,晏子青她走了,以后不会再见你!”,
如雷亟体,痛苦难言,黎子渊瞬息情绪上升至顶点大吼的对苏慕云而道:“不,苏慕云,你骗我,快告诉我,宴子青她去哪里了,我错了,我愿放下所有的东西,我愿丢弃所有的自尊找到她!”,
用情太深,怎能割舍得下,何况是自身一部分原因迫使晏子青改变态度,这些都怪谁呢?年轻太气盛,不懂得珍惜与宽容,不是所有眼中看到的就是既定的真实,也不是所有耳朵听到的是确凿的证据,上天赐予人一副完美的躯体,感性的心可以感受到他人的关爱与友善,理性的头脑可以剖解他人的言语是否歹毒的陷阱或真情的流露,是要人多一些真诚的宽容少一点恶意的谎言。
苏慕云带着冰冷的眸光冷笑,恶狠狠地说道:“要放弃她的是你,要追她的也是你,她是你想要就要的么?既然你之前已作出选择就应面对你要失去的代价,这也是我对你的惩罚!”,
黎子渊并不理解苏慕云口中对他的惩罚是何意?但她说的那些话,确实让自己的内心无言语对,越是回忆过去越是感到深深愧疚与自责,他对自己说:
“遇上这点事都承受不住苦楚,你又怎么能承担宴子青的痛苦”,
当看一人烦厌的时候,他做什么动作都是眼中的一颗刺,就像现在的苏慕云看黎子渊,怎么看怎么不舒服,看他还是保持那忏悔的神情坐在沙发上面侵沉在自责中,便将手一甩扔出一封信笺到茶几上面再次说道:“这是宴子青留给你的”。
橘黄色的信笺安静躺在茶几上面,黎子渊连忙拿起顺着行目一个字一个字的细声念读,生怕会错过一丁点儿的内容,清秀隽永的字体上面依稀残留着宴子青那熟悉的气味:
“吾爱,子渊...“,
“有太多的话想对你说又有太多的事不能与你共享,走到这一步,不是你我所愿。我不在你身边时候勿要挂念于我,你想念我时我们会有见面那一刻,那一天我希望看到真正让我牵肠挂肚的你......落款,宴子青”,
那一天我希望看到真正让我牵肠挂肚的你,这句话涤荡着黎子渊身心每一处,下巴微翘,嘴角划出一道弧线,会心一笑,神采飞扬般动身拿起信笺装进裤袋,然后对苏慕云答谢道:“虽然没见到子青,但我得到她的答案;今后我不会因此而阴郁,谢谢你等我一夜!”,
“滚走,谁愿等你...”,苏慕云并不领情的回应,态度依然冷;黎子渊也自觉无趣,感到正常女生还有交流的前提,而苏慕云在此之外,就往盘旋形楼梯回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