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楼后,我带着小贝在小区门口的西餐厅吃了一顿高档西餐——其实对于我这种下流社会的**丝来说,只要是西餐,就没有低档的。
其间酒吧那边打来数次电话,问什么时候过去,小贝对我嘱咐了一些事,让我到了酒吧后要如此如此,这般这般。
还没吃完,宽子便开车来了,带着两个大汉,到餐厅门口一眼看见我和“林美”坐在一起,愣了一下,随即没事人似得,跟她汇报情况。
他说奎哥那边已经找好化妆师了,准备啥时候办事,还通知大伯大娘他们不了之类的。“林美”强装悲伤,一直让他们问我,说我学过门道,什么都懂。我说老人家还是不要通知他们了,能瞒多久瞒多久,咱们做兄弟的尽尽心意,把奎哥送的风光一点就是了。
其中一个大汉这时搭腔说,我跟纸人厂已经联系好了,定了三辆法拉利,三辆劳斯莱斯,还有最新款的****威,那个保镖跟美女也定了几十个,周哥你觉得还缺啥么?
我看了他一眼,发现他的眼圈红通通的,也不知道是哭的,还是昨晚到今天折腾得太厉害给累的。我让他把订单给我看了一遍,说还缺个金链子,出来混啥都可以没有,唯独这玩意不能没有,没了金链子,那就成青皮了,到了下边肯定让别人欺负……
说到这儿,这个大汉呜呜抹起了眼泪,说要逮着那东西,我非把它剁成肉末喂狗不行。
我说好好好,咱一会儿就去逮它,现在先把该做的事儿弄妥,那谁,宽哥,你没报警吧?
宽子说,没呢,昨天有管闲事的打了110,让我给支走了。
我说,那就好,这事儿千万别报警,报了警咱们也救不回奎哥的命,反倒耽误给他报仇。
宽子说,对对,我也是这样想的,那啥,你觉得那东西到底是个啥,咋就瞄上咱们奎哥了?
我点根烟,装作很老成的样子说,木偶不会自己动,背后必有牵线人。
宽子问我说这话是啥意思,是不是说另有人害奎哥?我还没顾上回答,旁边一个大汉就骂了一句,说我就知道是金三儿那货搞的鬼,妈了隔壁,晚上我带人去捣了他的狗窝!
宽子说嘿嘿,嫂子都没发话,你支昂什么,咱们现在的情况,一定要稳住,先找到那东西看看啥情况,再说其它的事儿。
说着话,我们坐车到了酒吧,到地方后,发现酒吧后面灵堂已经搭好了,俩剃着板寸的黄衣服中年人盘腿坐在旁边,嘴里念念有词敲着木鱼,想必是那种专门给人超度混饭吃的假和尚。
奎哥躺在一口大棺材里,身穿黑西装,外披黑风衣,脖子里挂着一条白围巾,头发梳的锃明刷亮,活脱一个周润发。
灵堂前面铺了一层地摊,上面横七竖八盘坐着两排人,那天的两个娘炮小混混也在其列,披麻戴孝个个眼中透着杀气。虽然有的是真杀,有的是装的,但是那个气势绝对杠杠的。
我看得愣了神,小贝扯了我一下,我才反应过来,走到灵堂前面上了三炷香,对着奎哥说,咱哥俩不打不相识,你的就是我的,以前有啥得罪的地方千万别在意,我这就去给你把凶手揪出来。
一番礼数客套,又瞎掰了一通后,天色逐渐黑下来,我和宽子几人来到了昨晚出事的包房,开始捉妖。
按着小贝给我嘱咐的话,我胡乱念叨了一通,掏出两个变形金刚拆开,拿火机点着,往半口一抛,大喊:妖物何在!
喊完后,几人屏息静气等效果,却什么动静也没有。我又从兜里掏出两个变形金刚,正准备拆开再来一回,这时候包房排风扇那边突然嘶嘶,响起一阵刺耳的声音。
这声音一响,就听旁边几个人吓得妈呀一声,纷纷朝我聚拢了一下,我说,你们围着我干啥,快出去逮它啊!
几个大汉嗷一声,掂着家伙冲了出去,不大会儿,就听墙那边哗啦啦一阵嘈杂,骂娘的,叫阵的,发誓诅咒的此起彼伏,宽子正想趴着排风扇的通风口往外看情况,忽然惊叫一声,一屁股坐在了地上,与此同时,就见一条黑影嗖一下从外面钻了进来,落地后飞速游了出去。
我也吓了一跳,回过神后,就听墙那边有人大喊,又钻到屋里去了,你们当心点!
宽子爬起来便追,我和小贝跟着他,出门看见他朝灵堂那边跑,外面的人也都咋呼着进来了,众人涌进灵堂的时候,发现里面已经乱成了一锅粥。
俩假和尚早就吓瘫了,抱着木鱼躲在角落里瞪眼张着嘴,那些守灵的小弟围着棺材纷纷叫骂,说出来出来,你他吗快出来,别往里面钻了我****吗……
我凑到跟前的时候,已经不见了那个东西,有人问去哪儿了?一个大汉指指棺材里躺着的奎哥,抹着泪说,那孙子又钻进咱奎哥的肚子里了。
灵堂里众人投鼠忌器,一个个张牙舞爪又无可奈何。有的说这事儿得灌香油,他小时候耳朵里爬了蜈蚣就是这样搞定的,有的说香油不管用,它在里边喝舒服了更不肯出来,得灌猫尿,这人还没说完,头上就挨了一巴掌,一个大汉骂他,咱奎哥都这样了,你还敢给他灌猫尿,活腻味了是不。
宽子皱着眉,胸膛急剧起伏着,扭脸看我,那意思是,这里就你懂行,你说这咋办吧。
我对他点点头,让他不用担心,从兜里掏出一个变形金刚,对着奎哥投了过去。变形金刚刚一掉进棺材里,就见奎哥突然一抽,嘴里喊着使不得,两条触须已经从眼睛里弹了出来。
围在棺材边的众人一见这情况,顿时哗一下,闪开一个大圆圈,奎哥连蹦带跳的从棺材里窜出来,撇着嘴说,小的已经服了,大师你切莫再用灵符投我。说完后,瞪眼看我,仿佛在期待什么。
我知道它在等我搭话,但是一时之间忘了词,张着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小贝在旁边偷偷扯我一下,我却更加想不起来。
小贝又扯了一下,见我还是不吭声,急了,索性自己说:妖物,你为何谋害张奎柱?
奎哥一听这话,顿时面露喜色,说,回大师,因为小的受了胁迫。
他话出口,我终于记起了词儿,连忙接过茬儿,说,你是如何踏入这罪恶深渊的,给我从实招来!
说完这句,我忽然想起,小贝嘱咐我的时候,并没有说它会怎么回答。我扭头看了小贝一眼,发现她一脸期待,顿时就明白了什么,想开口阻止,然而却已经晚了。
就见奎哥哈哈一笑,说胁迫我作恶的那人,名叫温九眉,家住城区笠翠路19号,他是如此如此,这般这般把我带进坑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