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潮暗想,靶子的话也不一定正确,捉拿阿好的命令是我自己下的,谢玲珑只是执行罢了。但是我在外呆了五六天了,保不准谢玲珑心生异心,真的夺走了明啸堂也说不定,为今之计只好走一步看一步了。便对靶子道:“你秘密的带我去富裕街找童明贵。为了安全起见,你把手机扔了,关闭车子上的gps定位。”
靶子只好扔了手机,道:“我此前为了逃避谢玲珑的追捕,早关了gps。”
周潮点点头,但是心里还是不放心靶子,便道:“靶子,我现在什么都没有了,你还愿意跟着我干吗?”
靶子一边开着车子,一边说道:“潮哥,我靶子是什么人,你心里最清楚了,当年要不是潮哥你,我到现在还蹲在大牢里呢。只要潮哥你看得起我,就是上刀山下火海,我靶子也跟着你走。”
周潮见他说得慷慨激昂,便拍了他的肩膀道:“好样儿,还是我认识的那个靶子。不过我改变主意了,你在那棵大树下停车吧!”
靶子惊道:“咱们不去童明贵家了?”
周潮点点头。
靶子不好再问,只得在一棵大树下将车子停住。
周潮从车子里面下来,靶子也跟着下了车子。周潮对靶子道:“你是好样的,但是你还年轻。要是你还看得起我周潮,就听我一句话,回去把骆红娟娶了,好好过日子,江湖道上太过血腥,为此送了命更是不值得。”
靶子见周潮这样深情的劝说自己,心下一热,眼圈就有点红红的,道:“潮哥,你是在试探我吗?我靶子自从被你救出来的那一刻,生死都是你的了,只要有你潮哥在,我愿意跟随你一辈子。你要是还不相信我,我这就回去,和骆红娟分手,大不了给她一笔钱。”
周潮拍拍他的肩道:“不要这样,我刚才也是肺腑之言。你要是能听进去就照我的话做,要是听不进去,那也算了。”
周潮说着,就坐进了车子的驾驶室里,“嘭”的一声将车门关上了,道:“靶子,对不起,这辆车先借我用用,告辞了!”
他说着,开动了车子,车子“呼”的一声就向w市区开去,留下靶子一个人愣愣地站在那棵树下。
现在的周潮对谁也不相信,他相信只是手里冷冰冰的东西。
他开着车子来到了市里,他心里想,如果谢玲珑完全掌控了明啸堂,那么童明贵很有可能已经成了他的人了,眼下找童明贵是解决不了问题的。所以他直接去了森然小区自己的住所,那里还有慧英在。慧英在明啸堂内是比较忠于自己的,而且在她的心里始终是爱着自己的。她也没有任何的背景,在明啸堂内,她不附属于任何帮派,上次由于山洪事件,明啸堂内所有人都被抓了,只有慧英没有被抓。这说明她是最清白的。事实上她确实是比较清白的,她也没有沾染任何的黑社会活动。
基于此种想法,周潮来到了森然小区,找到慧英住的地方。
周潮在慧英的门前停住车子,他发现慧英的房间里还亮着灯,此时应该是凌晨时间了,慧英怎么还没有睡觉呢?
他走下车子,靠近慧英的大门,从窗户向房间内看去,房间里虽然亮着灯,却没有人活动,似乎是慧英睡着了还亮着灯。这应该是绝大多数女孩子睡觉的一个习惯,因为是害怕黑暗中有鬼。
不过她的窗户大半都被里面的窗帘遮住了,周潮也看不真切里面的一切,也不能确信慧英是不是睡了或者是在不在里面。只可恨他身上没有手机,打不了电话询问。但此时周潮已经来不及多想了,因为他一定要搞清楚明啸堂内部环境,为自己下一步的行动清除障碍。
“叮咚,叮咚……”周潮按响了慧英的门铃。
可是过了好长一会儿,慧英都没有来开门,房间里也没有任何动静。难道慧英根本就不在房间里?“叮咚、叮咚、叮咚……”周潮又一次按响了门铃。
这回周潮听到里面有人走路的沉闷声音,像是没有穿鞋、赤脚走在地上的声音。这时有人在门边问道:“谁?”
周潮听出声音是慧英的,便道:“是慧英吗?是我,周潮。”
“呀”的一声,门被打开了,穿着睡衣的慧英站在门口,看到周潮,脸上悲喜交集道:“潮哥,真……真的是你?你还活着?”
“是的,我还活着,这不就来找你了吗!”
周潮说着,看了看四周的环境,确信没有人跟踪了,又对慧英道:“能让我进去吗?”
慧英像小孩子一样笑了一声道:“你怎么……对我这么客气,我这儿随时都欢迎你进来。”
从慧英的话里,周潮感到一股温暖。慧英就是这样的一个人,始终站在自己的身边,关怀和呵护着他,只是自己一向都不曾注意罢了。
周潮走进房间,里面开了取暖器,房间里暖洋洋的,好不舒服。他将身上的机枪等东西都放到了一张桌子上,自己也坐了下来。
慧英将大门关好,又给周潮倒了杯热茶,道:“潮哥,这几天你去哪儿了,怎么也找不到你,有人说你死了,可我不相信。你到底去哪儿了?”
周潮没有回答她的问话,只是道:“刚才我按铃,你怎么不开啊?害得我在外面站了老半天。”
慧英笑道:“这才凌晨两点多,有人按门铃,我哪敢开啊,这里可是黑社会大本营明啸堂所在地。自从你走了这几天,我都开着灯睡觉,生怕有人来打扰。”
“这几天有人来打扰过你吗?”周潮问道。
“哦,也算不上打扰,都是……都是自己人。”慧英说话有点吞吐。
周潮感到她有什么话不好直说,忙道:“你有什么话就说吧,现在我回来了。”
“是的,你回来了。可是……”慧英道,“可是情况不那么乐观。你去过山根棋牌室吗?”
“我没有去那里,就直接来找你了。”
“没去那里就好,”慧英道,“那里已经是谢玲珑的天下了。”
“我知道,明啸堂到底出了什么事,为什么你们都像是有什么心思似的?”
“是吗,我很好,潮哥,你喝茶!”慧英将热茶向周潮那儿推了推。
周潮闻了闻茶水,是他平时喝的碧螺春,慧英应该不会对他下毒,可是他还是不敢轻易去喝,只是将杯子端在手里,道:“这几天我不在,谢玲珑是怎样掌管明啸堂的,他都和你们说了些什么吗?”
慧英忙道:“自从你要成立自己的公司和阿好等人闹得不愉快,富裕街就开始不安宁,一些阿好的手下到处惹是生非,谢玲珑的手下也乘机作乱。本来这些事我想和栗子一道告诉你的,可是你心情也不好,我们就没有说。阿好他们是知道我的心思的,对我也不冷不热的。可是自那****失踪后,谢玲珑突然出手,将阿好一班人都抓了起来,阿好的手下不服,就组织起来向谢玲珑要人。
“谢玲珑派人说,是潮哥你让他抓人,拒绝放人。而阿好的手下认为谢玲珑拿失踪的潮哥说事,一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阴谋,而且他们还推断是谢玲珑害了潮哥你。于是两派力量就在山根棋牌室那儿对峙起来。双方正准备动手的时候,山洪来了,他拿出你和谢玲珑通电话的录音强行压住了阿好的人,他们带着警察抓人的抓人,打人的打人,还封锁了阿好等人常聚会的地方,这样阿好的力量彻底的完了。
那天,我因为看不到你,又找不到你,也认定谢玲珑和山洪合伙害了你,为此我就去找山洪,哭诉着求他放过你。我……我那时很激动……可能哭得不像样子,山洪丢了一方手绢给我说,他没有害你,也不知道你的下落,让我不要乱想。可是那样的环境下,我怎能不想呢?然后我就骂了山洪,走了出来。”
慧英一下子说了许多话,由于激动,脸色也潮红了,胸口有点起伏,想来当时她和山洪闹得确实很凶,现在说起来还有点儿后怕。这也说明周潮在慧英心目中的分量,使她不顾个人安危到山洪那儿说理。
周潮看了看手中的碧螺春茶,觉得自己这一辈子最对不起的人也许就是慧英了,她一直在自己的身边关怀、照顾自己,不顾性命的跟着自己,可是自己对她一直视若无睹,有时还无端的猜忌她。想到这里,他不禁道:“慧英,这段时间让你受苦了!”
他说着,喝了一口茶,叹息道:“当时确实是我打电话让谢玲珑抓人的,他没有错。”
慧英也叹息道:“看你回来了,我也知道错怪了谢玲珑和山洪。但是其后的一些事很让人匪夷所思,谢玲珑关闭了明啸堂所有的堂口和赌场、游戏厅、网吧,也不再派人去收保护费,明啸堂一切的正常营生都停止了,而且他也关着山根棋牌室,很多顾客去敲门,他也不开,我也有两天没见到谢玲珑了,连山洪也看不见。我不知道为什么?幸好今天晚上你没有去山根,要不然你也会吃闭门羹的。”
周潮听到这里,也觉得很奇怪,按理说,自己虽然失踪了,可是明啸堂还在,明啸堂的弟兄也还在,他关闭着明啸堂的一切营生,那些弟兄们吃什么呢?
周潮不禁问道:“这是为什么?有没有听说过其中的原因?”
“没有,谢玲珑的手下也似乎消失了,现在富裕街变得狠鬼蜮,说不清哪一天祸事会到了我的身上,所以这些天我感到很害怕,一有风吹草动,就关闭大门不敢出去。”慧英无奈地道,“刚才你按门铃,我还很害怕,以为有人要收我走呢。”
“这么说,你认为富裕街上有什么神秘的力量在控制着谢玲珑?”周潮道。
“除此之外还有什么解释谢玲珑反常的举动和不见任何人的行为呢。”慧英道,“潮哥,听说警察和山洪这段时间一直在追查戴广孟却追查不到,而我们明啸堂和戴广孟是生死对头,会不会是戴广孟的人乘着谢玲珑和阿好之间的矛盾突然控制了他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