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们急速地向小树林走去,刚走进小树林,周潮就闻到一股浓浓的熏烟味道。这种味道很浓,但是很好闻。周潮不禁精神为之一震。
小树林的深处冒出黑黑的烟雾,这种烟雾像是有意识似的,只是笼罩了整个小树林,绝不向小树林外面发散。黑烟深处像是有很多人在走动,周潮可以感觉到里面人走动的声音了。
周潮对于该不该向里面走,倒是犹豫起来,孙可儿看了一下自己来时的路,基因人已经张牙舞爪的追过来了,再要是犹豫,就会再次被基因人包围起来。此时被它们包围,只有凶多吉少,决难逃生。于是对周潮道:“别想了,咱们没时间了,走进去再说!”
周潮不禁道:“我不是考虑前方有什么危险,而是觉得这一切,我好像是经历过的,感到很奇怪。”
“你经历过?”孙可儿还以为他在开玩笑。
周潮没有回答孙可儿的话,只是想了一想道:“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这些黑烟是当地土人在举行某种祭祀活动,他们的祭祀对咱们是有帮助的。咱们进去看看!”
周潮说着,抢先向小树林深处走去,孙可儿将信将疑的跟着走去。
走过黑黑的烟雾,他们就看见树林深处有个圆形的场地,场地的中央树立着一个长耳长脸的泥塑神像,神像的耳朵长的吓人,上面部分超过了头顶,下面的耳垂直垂到前胸。而且神像的眼睛也不是普通人的眼睛,而是横着长的,没有眼皮和眉毛,鼻子高而宽,神像整体粗狂、圆润、充满神韵。
而神像的前面有个圆形的香炉,香炉里面燃烧着什么,那些黑黑的烟雾就是从香炉里面升起来的。神像和香炉的四周围满了手执火把和薰薰草的土人,这些土人一面围着神像转动,一面将手里的薰薰草向香炉里扔去,扔在香炉里的薰薰草加重了黑烟的流出。
周潮二人走进来,这些土人并没有停止动作,仍是继续围着神像转动,手里扔着薰薰草。周潮看见这些土人当中有好几个是自己刚进入这个空间里见到的,其中那个年纪稍长的土人赫然也在,他此时闭着眼睛,口里念着什么。
周潮感觉那些基因人就要追来了,如果那些基因人追来,这里的人都难逃一死,所以提高嗓音向那个年纪稍长的土人喊道:“有危险,大家快逃吧!”
但是这些人仿佛已经进入某种疯癫状态,完全不管外界有什么东西,即使周潮喊破了喉咙,他们也是充耳不闻。孙可儿不禁道:“他们这是干什么?难道这就是他们的祭祀吗?”
周潮的脑子里突然闪过一些画面,有很多人向他的脸上涂抹黑色的泥土,而他全身****着,身体里充满了无穷的力量,一股逆邪之气想要从身体里突奔而出。画面消失了,但是那种逆邪之气似乎已经到了他此时的身体里,他感到手上的青筋一根根的暴露出来,不禁道:“他们……他们这是在传功给我,我……我是他们的神!”
孙可儿见周潮说的奇怪,于是回头看了他一眼,就这一眼,使孙可儿惊得大叫一声,花容失色,顿时跌倒在地,道:“你……你怎么变了?脸色变得这么黑啊?”
周潮也感到自己脸上火辣辣的,现在听孙可儿说自己的脸色变黑,心里知道这些黑烟是对自己有作用的,他不知道自己为什么有这种感觉,总之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熟悉,却又是那么陌生。他在这里每走一步,头脑里都是有记忆的,却又想不出来下一步是什么。这种隐隐约约的感觉实在使他伤透了脑筋,可是不论他如何的伤神,那种感觉就是那么奇怪和离奇。
他看了看孙可儿,孙可儿没有任何的改变,只是由于受到惊吓,脸色变得苍白而已。这说明这里的祭祀和烟雾对孙可儿没什么影响,可是自己为什么总是感觉那个神像就是自己呢?而这些土人的祭祀也像是在祭祀自己。他们的每一次扔薰薰草,自己的身体里就有火一样的热量。
他想不到那么多了,全身的热量使他充满了力量。他转身奔出小树林,就看见无数的狼身人、蛇身人蜂拥而来。周潮拿着一把土人的大刀,脑子里现出似曾相识的领军打仗的场景,身子一跃,就杀进基因人丛中,他感觉自己就像是电脑游戏里的机器人一样,不知疲倦的耍动大刀,砍杀身边的基因人。那些基因人忽然变得像是泥塑木雕一样,任凭他砍杀而没有还手的余地。
他奋起大刀,动作如闪电,杀人如麻,毫不知疲倦的砍杀这些围过来的基因人,直杀得日月无光,大地颤抖,血流成河……
眼看着面前的基因人一个个的倒下、死去,周潮像是中了魔障一样,停不了手里的大刀,还是继续厮杀,直到最后一个狼身人倒下,他感到身体虚脱了一般,站也站不稳,大刀从手里落下。
他试着想拾起大刀,但是眼前的景物逐渐晃动起来,最后感到天地都转动起来。他本能的感到不好,但是想要竭力稳住自己已是不可能了。他勉力向前走了几步,想扶住一棵大树使身子站稳,可是明明抓住一棵大树,手上却抓了个空,那棵树原来是虚幻的。他又向前走了几步,发现许多的东西都是虚幻的。他向下看了看,刚才杀死成堆的基因人,现在一个都不见了。他吃了一惊,顿时眼前一黑,整个人就倒在地上,失去了知觉。
在昏迷中,他忽然做了一个梦,梦见自己还是在黑脖子山,有一个穿着灰色斗篷的人向他走来,夺去了他的黑将军,并且推倒了他脑子里的那道防护墙,顿时困惑已久的自己身份谜团逐渐地清晰起来。
原来不知在哪个时空,哪个星球上,有一个懵懂无知的少年,由于不听父母的话,偷偷地跑出去玩,结果在一个海滩上,看到一道自天上砸下来的金光。那金光落在海滩上,变得非常迷人。少年忍不住走过去,想要用手去摸那道金光。不想手掌刚触到金光,他的身子就像被闪电击中一样,身子不住的抖动,意识也逐渐的迷糊起来,他只感到整个身子被拆解开了一个个的分子、原子,然后这些分子、原子进入了一个时空通道。
那个时空通道很漫长,漫长的连这个少年都像是渡过了剩余的一生了。他的意识在这个时空通道里不住的思考自己将要向何处去?该干什么?他到底遇到了什么?为什么自己的身子都被分解了,自己的意识还能够存在?
可是当他还在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他忽然感到自己的身子凝重起来。他睁开眼睛就看到了蓝的天、绿的地、广阔的沙滩和海洋,一群群的水鸟从身边飞过,一队队高矮不等的野兽从身边走过……
他笑了,这个地方就是自己曾经做梦梦见过的地方地球!
但是这个少年没有想到的是,他刚落入这个地球的一刹那,周围就围过来许多皮肤黝黑的土人,这些土人都把少年当成了不祥的妖孽,便把他抓了起来,用藤萝织成的绳子将他绑缚起来,带到山上一个小树林里的一个祭坛上用火焚烧。
刚落入地球的少年毫无反抗之力,与当地的土人语言也不通,只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被这些土人当做妖孽烧死。
他被绑在圆形祭坛的一根木柱上,四周架起了干柴,等待焚烧。此时土人部落里所有的长老、祭师和有身份的人都到了,他们以龙为图腾敬畏苍天,想用杀牲的形式取得上天的庇佑。大祭师向上天祷告了一番,准备点火烧死这个无辜的少年。但是就在那一刻,突然狂风大作,暴雨如注。所有的干柴都被雨水打湿,土人的祭祀被迫中断。被雷雨惊吓的土人四散逃奔,只留下被绑缚在木柱上的少年。
在雨天下的少年被雨浇灌得死去活来,又加天气寒冷,他几乎晕了过去。在昏迷中,他忽然感到有一双手将他从木柱上解救出来,并且将他背在背上。他迷迷糊糊的随着这个人走,偶尔在雨中睁开眼睛,只看到那人后背扎着的许多马尾辫……
不知什么时候,他醒了过来,睁开眼睛发现自己睡在一堆茅草上,耳朵边先是响起了水声,接着又响起了悠扬的清笛声,笛声婉转、清越,似乎让人置身在青山绿水之间,享受大自然的徐徐和风、淡淡暖阳,整个人都要融化在自然之中,那种心灵的陶醉自不待言,可是笛声里一股无形的欢乐之气犹让人心灵久久不能平静。
他坐起来,方发现自己躺在一个很大的竹排上,竹排上有厚厚的一层茅草,自己就睡在茅草之上。整个竹排在一条宽阔的大江上面漂浮着,竹排的一头坐着一个头上扎着许多马尾辫的女子。那女子拿着一根竹笛,正放在口边吹着。少年刚才听到的笛声就是这个女子吹出来的。
女子看见少年醒了,方放下笛子,看向了少年。
少年见这女子穿着素朴的红蓝衣服,皮肤虽然算不上白,但是比自己看到的那些土人白多了,大约这些土人常年都在太阳底下劳作,皮肤黝黑。可是女子的脸色还是非常白净,她有一种脱俗的精神气质,眼睛里闪烁着灵动的光芒。
他们相互看着,但是没有说话,少年知道,他们的语言存在着障碍,还不是畅快交流的时候。
忽然女子冲他一笑,那笑容犹如三春的艳阳,直暖人心扉。少年也笑了。女子向他伸出手来,表示友好,少年也伸出手来,握住了她的手。
他们彼此握住对方的手,也算是朋友了。
在逐渐相处之中,他们能够相互交流了,少年也熟识了这里的语言。这个少年知道了这个女子是当地部落首领的女儿,叫云舒。她是第一个看见这个少年从空中落到地面的。于是她报告了她的父亲,她父亲以为少年是个不祥的东西,才带着部族的人来烧死这个少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