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1年4月6日,一大早我便早早起身,推开门的时候看了一眼身后的时钟,发觉此刻才五点左右。屋外的天空偷着亮光,东边的山脉出隐隐透着一些红色的光。而土砖处,小竹已经早早就在登着看日出了。
我走到小竹身旁,对着他说道:“小竹,你可知道昨天风哥出了什么事了?”
小竹点了点头,说:“我昨天都看到了。”
看到了?是看到了风哥被砍的全过程还是看到风哥被送去医院的事情呢?
没等我发问,小竹便自己继续说了下去:”昨天中午的时候,我正在屋里吃饭,突然听到外边热闹了起来,便赶忙跟了出来,发觉巷子的远处有人在互相追赶着,仔细听,还能听到风哥在求救的声音。之后,我跟着大人们一起跑了过去。看到了风哥一脸血坐在地上,大人们围在旁边拿毛巾捂住伤口,但血还是一直一直在流。“
小竹说到后边声音已经开始发抖,我拍了拍他的肩膀,他才稍微回过神来。并继续说了下去。
小竹:”之后我被大人们拉开了,有人跑出去叫三轮车,有人跑出去叫三叔,不一会,车和三叔都来了,三叔背着风哥上了车,听说是要去县城的医院,不知道后面有没有事。“
我看着小竹的脸,不知道改说些什么。我不知道要不要告诉他我知道的一切,我不想将他扯进这一切事件中来,但又希望他能像当初那样天真无邪。
许久,我才对他说:”风哥伤的不重,并没有出什么大事,会好起来的。“
小竹点了点头,没有继续说下去。而那句”会好起来的“说出来我自己都不行,只剩下一个月左右,三叔便会在老宅自杀身亡,而我却毫无头绪。
日出的阳光照射着我们两人的脸,本该无忧无虑的年纪,此刻却都带着一张心事重重的脸。
道别了小竹,吃过饭独自走在去往学校的路上。突然,脑中浮现出了三叔在工地上和人争吵的画面。
工地!三叔人很随和,很少见他红过脸,更别说与人争吵了,而单初工地里的三叔却一反常态,与人争论不休,甚至险些动手打人,而这一切都太不寻常了。
方一想到,我便不管今天的课了,转身往三叔的工地处走去。走没几步,身后突然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回过头望去,只见阿萍在我的身边气喘吁吁的站着。
阿萍:”你这家伙是不是聋了啊?我都叫你好几百句了,你竟然都不理我。“
刚才想得太入神了,都没发觉阿萍在叫我,便赶忙道歉到:“不好意思,刚才在想东西,没有听到,绝对不是故意不理你的!”
阿萍摆了摆手,说:“算了算了,就算是你没听到好了,只是你干嘛突然转头走这个方向,学校可不是往这里走哦。”
我可不想带着她一起去工地,于是便说我想起有其他的事要做,一会再去学校。却不料阿萍反而来了兴致,缠着我要和我一起走过去。
我认真的对着阿萍说到:“我要去很远的地方,今天上午是不会去学校的,你不用上学吗?跟过来做什么?”
零点一秒后,我知道我说错话了,因为我看到了阿萍露出了痴迷的笑容。
阿萍:“不用去学校吗?我要去!我要去!我要去!”
无论我如何拒绝,阿萍便是要跟上来,迫不得已,只能暂时答应了他。
只是单初我追着单车跑过去也花了我20分钟左右,而现在我和阿萍这样慢慢走着,到了那里估计得花上50多分钟。于是我转身对着阿萍说:“我要去的地方很远,不能陪你慢慢走过去,我会跑过去的,你能跟上就跟过来吧,跟不上就乖乖回去上学吧!”我心想着,或许这样便能甩开阿萍了吧,说完我便开始跑了起来,而阿萍也不甘示弱的跑着跟了过来。
我不知道过来多久,只知道我的腿沉重的如同铅块一般,而回过头,我便知道我又错了,因为阿萍依旧跟在我的身后。
阿萍依旧是那张对一切都感兴趣的脸,似乎并没有感到一丝气喘。
终于,我们跑到了工地,而我则立刻双手撑在墙上大口大口呼吸着。
阿萍站着工地门口探头望了望此刻正在工地上忙碌着的工人,转过头对我说:“这就是你的目的地吗?你要过来这里做什么呢?找人吗?”
我喘着粗气,好一会才将气理顺了一些,对着他说:“嗯嗯,不过我过来这里不是为了找人。”
阿萍依旧是那种充满兴趣的脸,说着:“那过来这里做什么呢?”
这一问倒是令我有些尴尬,我只是觉得应该过来这里,却不知道过来这里做什么,顿了顿,我说:“我也不知道,但觉得来这里就能发现一些什么。”
阿萍听着我的回答,也开始觉得疑惑,问:“那我们现在进去吗?”
我摇了摇头,对着他说:“不用进去,我们都是小孩子,进去工地里会被大人赶出来的。”
阿萍显得更加疑惑了,说:“那我们就在门口这里像迷路的小孩一样干坐着吗?”
我将手指向了工地外的一颗树上:“不是,我们到树上坐着,趁机观察着工地,具体观察谁我一会告诉你。”
阿萍露出了类似于恶心和惊慌的表情,对着我说道:“躲在树上偷窥吗?”
果真是人小鬼大,我对着他摆了摆手,赶忙解释道:“不是不是,我们要观察的人是我曾经的邻居,他似乎和工地里的其他人有矛盾,而我们就是过来这里找出这个矛盾。”
听到我的解释,阿萍才稍稍放松了下来,和我一起走到了树下面。而我则弓步站着树下,准备让阿萍踩着我的大腿爬上树,而阿萍也不含糊,飞身一脚踩着我的大腿跳起来抓到了树干,之后又踩着我的肩膀和头爬到了树干上,留下一身鞋印的我愣在原地。叹了口气,在阿萍的笑声中我跳起来拉住他的手,另一只手急忙抓住树干,脚慢慢往上蹬,终于坐到了树上。两人便一起在树上查找着三叔的身影。然而却始终都无法找到,就在我以为三叔没有过来这里的时候,大门突然传来了喧闹的声音,我和阿萍循声望去。
三叔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