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切——”符毛毛心不在焉地咬着山楂糕,对着虚空中的那对狗男女不屑地鄙夷了一番。
麻吉在一旁东张西望,眼都瞅瞎了也没看到主子说的锅。
“麻吉过来。”
符毛毛拭了拭嘴角,附在麻吉耳边嘀嘀咕咕。麻吉神情变换了半晌,敬佩地瞧了自己主子一眼,最终衣带生风地走了。
符毛毛重新净面洁牙,吩咐人把门把严了,这才熄了房中烛火。
月光朦胧地透过纱帘,符毛毛陷在满是陌生气息的床上,盯着正中央的那颗镂空香球发呆。红尘人间,在这样静谧的时刻,她竟不知道该想些什么。
星移斗转,从底层去看,整个世界竟是这样懵懂的存在。
翌日中午卢子俊才带着一队人马赶回府,没想到却被自己的家人大喇喇地堵在门外。
“咳咳”,麻吉十分心虚地清了清嗓子,尽量摆出在前朝时的底气,“我家主子说了——死鬼,既然你记挂着宫里的那个小妖精,那就别回来了!”惟妙惟肖地模仿完符毛毛,麻吉红着脸放下不自觉翘起的兰花指,赶紧低下头装着整理腰间的荷包。
在宫里累积了一肚子的燥气,听到这话,卢子俊却笑了。
将军府位于京畿道最繁华的地段,虽然门前戒备森严,但仍旧有不少逛街群众不怕死地在那里围观。听了麻吉一番话,更是惊得满地找下巴。
小妖精?宫里的?这其中有着怎样一段可歌可泣的宫闱秘史哦!不少人在心里暗暗地记了一笔,打算去话本馆买个好价钱。
“这倒是废话,皇上乃天子真身,妖魔鬼怪莫敢近身,所以这宫里哪来的妖精?玲儿这是又闹脾气了,把门打开,本将军倒要好好赔个礼。”卢子俊扬了扬手上的马鞭,面上笑容可掬,一番话说得漂亮又得体,眼里的精光却凶残又冷酷。
朱红色的大门轰然大开,符毛毛一身粉装俏生生地走了出来,手上还像模像样地挽了个包袱。
麻吉赶紧侧身让了让,大声劝道:“主子!您可不能回去呀!哪有这新婚第一日就回娘家的道理啊!不知道的,还以为将军让您受了多大的委屈呢!”最后一句说得尤其大声。
卢子俊好笑地看着这一对主仆当街一唱一和。
当看到符毛毛红肿的眼眶和眼中的盈盈泪光时,卢子俊忍不住想,用了这么多洋葱汁,看来今天后厨的人没少受罪。
“命好苦,所嫁非人呐!”、“早知便青灯古佛了此残生好了”、“做什么要让我做这锦绣良缘的牺牲品!”……
声情并茂、一气呵成地念完自己的戏词,符毛毛小手一挥,“麻吉备马车,这日子没法过了,咱们回行宫!”
“慢着。”卢子俊闲闲开口,身后的卫队开始疏散门口的围观百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这么走了,本将军岂不是很没面子?”
终于不演深情夫君啦?让你再装!符毛毛得意且挑衅地看了他一眼:“那又怎样?”
卢子俊粲然一笑,满口白牙分外闪亮,“既然要提前回门,为夫怎么着也得陪着你。”
胳膊到底是拧不过大腿的,不是因为胳膊细,而是因为大腿比较下流、比较无耻。
坐在回行宫的马车上,符毛毛瞪着闭目养神的卢子俊恨恨地想。
“怎么,夺了我的清白名声,还想打我贞操的主意?”这厮忽然开口,倒吓了符毛毛一跳。
“多谢,并不稀罕。”符毛毛冷笑。
卢子俊欲言又止,过了好久才终于说道:“以后少和你皇兄学,再这般笑我一定会抽你。”
符毛毛呆若木鸡。
还打女人?禽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