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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花儿

“你从哪里来?”少女好奇的问。

少年看向她,甜甜的一笑,笑而不语。

回头,依旧将自己带来的花籽种在那小小山包之上。

夕阳西下,粉色的阳光照耀他的背影,照耀了她的脸,照耀万物,将一切都染上了温润的颜色。

那是她们的第一次初遇。

天边,燕鸟纷飞,追逐嬉闹。

那活跃的身姿,犹如捣蛋的孩童在林间嬉戏。

自那以后,少女几乎每天都会在同一个地方,同一个时间点遇见他。

那是她放学回家的必经之路。

他的笑容很灿烂,眼神很祥和,却是由始至终都不曾与她说过一句话,对于她的问候,他总是以笑回应。

“你这是在种花么?为什么要选择这里呢?”她问。

他依旧笑着,回过头,继续洒下花种。

……

时间一天天的过,时至黄昏,她几乎每天都会经过那段路,带来问候,带来茶水和点心。

少年的身影,犹如夕阳下摇晃的叶片,是那么孤寂。

他仿佛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而这个世界也没有什么东西属于他。唯有那花籽,却又被他一颗颗的埋进土里。

他的身上很干净,即便是在这样的泥土之中掘土,依旧一尘不染。

“种子,为什么不会发芽呢?”看着少年的面庞,她不由得好奇的问。

她已经不记得自己到底和他说过多少次话了,然而每一次几乎都是自己在自言自语。

像个白痴,像个傻瓜。

好几个月过去了,他种下的种子,不会发芽,更别提开花。

“其实,这些花并不属于这个世界。”这是他第一次开口。

看着少年,少女惊证了,呆愣的眼神,呆愣的身姿,呆呆的伫立。

“我也是。”说着,少年却是笑了,那眼中带着一丝的凄凉,落寞。

将手中的东西放下,少女连忙后退几步,接着转身跑去。

她被吓到了,被他所说的话。

回过头去,少年依旧掘着土,洒着花籽,对于她跑去的方向,他也毫不在意。

这一次,她怕是不会再来了吧!然而,那又有什么关系呢?

……

电闪雷鸣,狂风大作。

天空中大雨倾盆,又是一个月的时间过去了,依旧走在那条道上,她打着雨伞,埋着头。

下意识的斜眼望去。

那个地方,他还在那儿。

依旧还是掘着土,种着花。

那不会发芽,不会开花的花。

风雨之中,他那身躯散发出淡淡的蓝光,隔绝了风雨,隔绝了世间的一切。

少女歪着头,有些害怕的走了,这一个月来,她都没有再靠近他一次。

他是鬼,还是人?是坏人么?可为什么会那么的执着,即便是在这样的天气里,依旧洒着那花的种子呢?

关键是,那花籽不会发芽,也不会开花。

……

又是一日的黄昏,她终究还是按耐不住心中的好奇,提着心,吊着胆,又一次备好食物前来了。

“你为什么要那么执着呢?”她问。

“你不害怕了嘛?”他也问。

“嗯?”她点了点头。“我觉得你应该不是什么坏人。”

“是嘛?可是,何为坏,何又为好呢?”他不禁又笑了,那微笑好似天边的夕阳一样灿烂。

“这些种子会长出新芽么?”

“会。”

“什么时候?”

“我也不知道。”

“你在这里呆了多久了。”

“忘记了。”

“不回家么?”

“家?在这里,我没有家。”

“那你吃什么?”

“就吃你给的那些东西。”

“够么?应该早就没有了吧!”

“够了。事实上,我也可以不用吃东西。”

“你是人类?”对话之间,少女又被惊住了。

“我,不知道。”

……

日复一日,他不断的掘着土,洒下花种。

这一带的土地,就如同不断搅扰的泥浆一般,被他翻来覆去。

松土,洒下种子,之后在微微压紧,只为给予那不会发芽的种子一个该有的归宿。

……

花开,花谢,春夏,秋冬。

四周的天地都在不断的转化着形态,变换着景色,唯有那个地方空无一物。

那花种的存在,使这个地方寸草不生。

这一次,他放下了手中的铁杵,静静的坐在地上,望着苍茫的天地。

似乎是在等她。

……

“种子种完了,我也要离开了。”他说。

那眼中没有眷恋,没有留恋,很是平静。

“离开?去哪儿?”

“去我该去的地方。”

“该去的地方?你不属于这里么?”

看着她,他又笑了。

英俊的脸上刻画出深邃的轮廓。

……

匆匆岁月,悠然而逝。

少女的外貌已经有了纤维的变化,而他依旧如初。

种子没有了,他也终于要离开了。

然而那种子,不发芽,不开花,不结果,就好似从来都没有存在过一般。

那些松过的土,似乎只有她能够看到。

……

夜晚的清风抚过窗台,床上的少女睁着眼睛。

她睡不着。

只要一闭眼,脑中就会浮现那个少年留下的幻影。

只有自己看得见他么?为什么?

他种下的到底又是什么花呢?少女不禁想。

她不知道他的归属,也不知道他的背景。

却是知道,他的背影,是那么的孤寂。

为什么要在那种地方种花呢?

闭上眼,她看到了一幕又一幕的画面,犹如影片一般的放着。

猛地起身,下床,她赤着脚,踏着冰冷的地面,奔向那个地方。

那一天,他的确不见了,消失了。

空气中并没有他的味道,就好似从来都没有来过一般。

那些松过的土,也在时间的流逝之中被人们重新踏紧。

那些种子依旧没有发芽,没有开花。

或许,早就已经腐烂,不复存在了吧!

……

一年年花开花谢,一年年春夏秋冬。

终于,少女大学毕业了。

步入了社会,而他,再也没有出现过。

去了哪里?又是否还活着?

他说他不属于这个世界,那又是来自哪里呢?

……

夜晚的星空浩瀚无边,一颗流星陨落西方,拉出一道孤独的线条。

再次走过那个地方,看着那空无一物的地面,她并不知道自己在期盼着什么。

那是他的笑脸,是他的幻影。

……

“你从哪里来?”她问。

“我从你的记忆里来。你选择遗忘的记忆,那是我所坚守的东西。”

“是嘛,可你种下的种子,还是没有发芽,没有开花。”

“它会开花的。”

“什么时候?在哪儿?”

“在你的心里。我种下的花儿,我希望它能够在你的心里绽放。”

“心里?”

“嗯,只要你能够用心去看的话,那么花儿,便一直开着,一直都在那里,从未谢过。”

“你是谁?”

“我是你生命里的碎片。”

……

下一刻,那幻影消失了,回过神来的她四处张望,却是一无所获。

闭上双眼,她感受着天地。

当再次睁开的瞬间,她看到了漫天飞舞的萤火虫精灵,随风飘散的蒲公英花瓣。

地里的种子长出新芽,顶开坚硬的岩石,破土而出,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滋长,开花,绽放,随后在一片片的随风起舞,飞向天际。

“谢谢你,你种下的花儿,我看到了。”

……

多年以后,一小男孩背着书包,走在黄昏蜿蜒的道路之上。

前方的空旷地带,一位婆婆正在那里掘着土,再洒下一粒又一粒的花籽。

“婆婆,您在干什么呀?”男孩奔跑上前,好奇的问。

“我呀,在种花儿呢。”她口齿清晰的道。

“种花?可是在这里的话,种子是不会发芽开花的,因为这里每天都会有很多的人路过,并且践踏。”

“诺,你看。”说着,她指向一边。

男孩寻声望去,只见在那岩石之下,一朵野花正孤零零的屹立在那儿。

花瓣随风舞动,它看上去是那么的脆弱,却也是那么的坚强,那么的美。

“无论人们再怎么去践踏,我终究相信,在同样的一个地方,依旧还是会再次开出美丽的花儿。只要你用心播种,在用心去看的话,就一定能够看到。”

“是嘛。”看着她,男孩好奇的问。“你是谁?”

“我,是你的记忆。”

“记忆?”

“对,你可别忘了。”

……

(ps。昨天做了一个梦,我把它写出来了(?>?<)☆,感觉还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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