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夜经过漫长的路程终于来到了小镇中心。此刻冷风把他的鼻子都吹红了,他那一头柔顺的亚麻色短发也被吹的乱糟糟。小镇还是像几天前那样,亮着令人感到温馨的灯,温暖海夜冻僵的身体。
他拿着羊皮纸推开酒馆的门。这是矿山小镇唯一一家酒馆,它的历史比海夜的年龄大的多,木门发出沉重的嘎吱声。
海夜走进去发现酒馆门旁安置了一张柜台,墙角靠着一排酒柜,上面除了麦芽酒就只剩下空的酒桶。在柜台的左面墙壁上面钉满了许多泛黄的纸张。在墙的右面有一个用木头简单搭制的舞台,舞台下参差不齐的放着座椅,人走在地面,脚下的木板发出吱吱的声音。
此时正值中午,酒馆里只有几个人,所以克里斯很清闲。站在柜台前的克里斯一边擦着酒杯一边打了个哈欠。睡眼朦胧的他睁开眼睛看见走进来的少年懒洋洋地打了个招呼:“欢迎光临克里斯的酒馆,要来点什么伙计?”
“嗯?”他仔细打量了一番眼前的人,亚麻色的短发垂耳,白嫩的脸上有一双黑色的眸子,高挺的鼻梁周围一圈不明显的雀斑。一米六多的个裹着一身不合身的羊皮袍子,袖子垂下在怀里捂着什么东西。
长长的裤腿拖在地上,裤管上粘着泥雪,一双皮鞋走进来时发出和木板敲打在一块儿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一切让海夜在一群一米九高的糙汉子中看上去就像个偷穿了大人衣服的孩子。克里斯停下手上的动作挑起眉毛,哪来的小屁孩,跑他店里来了。
“喂小鬼,这里不是你来的地方!”他的脸上有一条从左额角直贯右眼眶的伤疤,嗓门很大,说起话来像打雷一样,把海夜吓了一跳。
“我…我是来给你这个的。”海夜喏喏地答了一句,把怀里的东西放在柜台上。克里斯看着海夜白白嫩嫩,畏畏缩缩的嗤笑一声。周围的酒客跟着哈哈大笑起来。海夜刚才被吓到了,他瞪着克里斯不说话。
克里斯拿起羊皮纸浏览了一番里面的内容,毛虫般粗的两根眉毛拧在一起,眼珠子瞪得老大。不一会儿他不耐烦地对着海夜说:“告诉伊萨尔,我收到了。”
海夜见差事完成,一刻也不想多呆,扭头就走。突然一个人打开门走进来,海夜猝不及防撞上他,一股力量将他推倒在地。
“听说你就是杂货店新来的海夜?”一只手揪着海夜的领子把他从地上拎起。海夜顺着那只拎着自己的手往上看去。
来者是一个全身有强壮的肌肉的少年,看起来十六七岁的模样,一张脸庞尚显年轻,一双蓝色的眼睛怒瞪,红色头发像火焰一样直竖起,他伸手紧紧攥紧海夜的衣领,看见对方难受的瘦弱样露出轻蔑的表情。
“没见过你这么弱的人。”
在这个世界上确实少有像海夜这样弱鸡的人,没有肌肉,不会魔法,长得白白嫩嫩像个少爷,然而是个穷货。
海夜没有挣脱开他的力量,放弃地垂下手臂,喘了喘气,抬头问这个莫名其妙的人:“你想怎么样?”
罗伯特用凶狠地眼神盯着海夜的眼睛企图在他眼里看到害怕的眼神但是失败了,这小子眼中丝毫没有波澜,就这么直愣愣和他对视,带着不耐。
倒不是个胆小鬼。罗伯特在心里嘀咕一句,松开手。
“你和我来。”
海夜的脚刚找地就被罗伯特带走。克里斯一个大汉趴在木柜上抬起眼皮打了个哈欠看着海夜被带走笑眯眯道:“欢迎下次光临。”
“喂,别抓着我,我可不认识你。”海夜挣脱开罗伯特的手,揉了揉自己的手臂,呲牙咧嘴,伤口裂开来了。他发现自己被带到了一条小巷子里,这是要干什么?
“喂,小子,你和她什么关系?”罗伯特撑着手臂,俯视海夜。
“她?”
“别装傻,我看见你乘着她的马回来了。”他可是看见海夜坐在雅兰前面,靠在她的怀里!
海夜恍然大悟,原来在说雅兰,他上下打量了罗伯特一番,一拍手:“难道你喜欢她?”
罗伯特一拳打在海夜身侧的墙壁上,他大声道:“你别乱说,我只是崇拜她,谁不知道矿山小镇最有天赋的人就是雅兰。她是我们矿山小镇所有男生的女神。”说着,这个一米八的男生耳朵通红一片。
“你凭什么能和她一起乘马?”
明明喜欢还不承认,海夜在心里嘀咕一句,松了口气,他推开罗伯特:“你放心,我和她没有关系,昨天是她在野外救了我,要不然我会被狼咬死,你看我的伤口。”海夜举起受伤的手。
罗伯特看见染红的地方,相信了海夜的话。
“原来是这样,我叫罗伯特,刚才真是对不起了。”
“那我走了。”海夜道。
“等等,”罗伯特叫住海夜,他说:“你刚来小镇,有什么不懂的可以来问我。”
海夜点点头,离开了小巷子。寒风刮过,他捂住自己的领子,缩着脖子走上回去的路。
“真冷啊。”海夜想,他真是一点儿都不适应这种天气,看来以前他一定不住在这种北方。
酒馆里,一个大汉点了杯酒看见放在柜台一侧的羊皮卷问:“克里斯,这次是什么委托?”
克里斯揉揉眉头:“一件麻烦事,还记得皮特吗?伊萨尔想找人去调查他所在区域矿洞里的情况。”
大汉喝酒的手顿了顿:“哦,那还真是一件麻烦事。”
在酒馆角落坐着的黑袍人听到皮特的名字嘴角露出诡异的笑容。
罗伯特没有忘记他们新来的小伙伴,第二天就来找海夜。这天伊萨尔正站在门口修理上面凸起的钉子。
“给我把锤子。”她对坐在柜台前在看书的海夜说。海夜昏昏欲睡,打了个哈欠拉开抽屉翻出锤子。
这是一把黑色的锤子,泛着黑色的金属光泽,它的重量和它的颜色一样沉重,不知道是什么打造成的。
海夜费力地将它拎给伊萨尔,伊萨尔蹲在地上,她露出来的那只眼睛盯着那枚钉子,一只手接过黑锤子毫不费力地高举,狠狠砸在了钉子上。
“哐”得一声,整个屋子在颤动钉子却坚强地立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