猩红之色渲染了半边天空,层层云朵如絮般松散开来。
天空有些阴沉,又似带着血光,东村的曹元等人看的是战战兢兢。
俄而大雪纷飞,天空的血云化作碎屑,变成血雪飘洒落下,看起来格外的诡异,却又是难得见到的奇观,岑渔的脑子中突然浮现起了一抹相似的情景:那是一场大战,徐双于谷底,血皇在天上,也是这般的血雪,同样的壮观诡异...
“死定了。”岑渔低喃一声,看着天空不停落下的雪,心里渐生凉意。
那场战斗的破坏力极强,几乎杀死了除开徐双之外的山谷里所有生物。
只是这次的来势缓慢,没有那场战斗那么凶猛,也没有带着极具破坏的力量,难道有所差异吗?
不管差异在哪儿,这场雪一定会埋葬小溪的源头...
地上的白色石碑和玉盒依然静静的躺在那里,血皇还没有动手拿走,天空中出现了阵阵微鸣,就像一个孩子的哭声,岑渔已经不知道这声音是什么,哭声?或者悲鸣...
“让这里成为你的家吧!”巨型人脸叹息着说道。
天上的血雪开始快速流动,就像雨点一般倾泻而下,血雪所及之处浑然静止,风停了,水也滞了,一些惊恐的鸟兽扑腾逃窜,却被定格了。
这是封印吗,岑渔想着,如果真的是封印的话,那这里将会变成一座墓地,难怪血皇说让这里成为徐双的家。
玉盒和石碑纷纷颤抖起来,跳跃着慢慢开始升高...
“不能离开这里。”岑渔抓住了颤抖的石碑,他知道石碑离开之后,这里也将会被埋葬。
石碑上似乎有着巨大的能量,一面反扑着岑渔的握力,一面快速的升高。
岑渔咬着牙,死死的拽着,绝对不能松手,就算要离开,那也要随着石碑离开。
“不自量力...”天空的血皇哂笑一声,一抹猩红的云层急速包裹过来,将玉盒和石碑团团笼罩起来。
那些血云似乎带着腐蚀,岑渔的手开始腐烂,血肉不停的掉落。
森然间隐现白骨,那是岑渔的手骨。双手腐烂,血液不停流出,那些连接双手的血管如断裂的水管,不停的涌出鲜血,也不停的挥霍着岑渔的血液...
“咦?”血皇有些惊疑,那附在玉盒和石碑上的血云消失不见,回到了天空,一股净化的灵力从石碑中渗出,直接抵消了血皇的血云。
既然如此,我就遂你一个愿,血皇在心里对徐双说道。附在石碑和玉盒上的血云被抵消之后,血皇也收手不再有动作,只等把石碑、玉盒还有那小子收回身边再说。
岑渔逐渐筋疲力竭,神智开始模糊,终究还是昏厥了过去,但那双手,隐现白骨的双手却下意识的紧紧握着石碑,无论如何也不会松手,也许就算血皇不收回血云,只要白骨没有被腐蚀殆尽,想来岑渔的双手也不会松开。
血雪还在飘落,笼罩了小溪源头,更笼罩了整个山谷,甚至连东村也没有放过。血雪飘落到东村之际,曹元已经惊恐至极,和洪战合力一击,却没有丝毫作用,血雪逐渐落下,他们也静止下来,一切了无生机,归于平静...
终究血雪还是停了,但这里已经变成了一座封印的坟墓...
不管是小溪还是山谷、东村亦或是村外的一小片沙漠,处于了绝对的静止中,时光之力被分割开来,绕过这地带不停流转,唯独此处被烙下了永恒的印记。
...
他的脸色很是低沉,甚至闷闷不乐,但满脸的血红之色泛着寒意,也带着妖异,他看着血云中躺着的少年,眉头紧皱。
“难道你选择了这个人吗?”
看着岑渔俊朗的外表,即便昏迷依然坚毅的神色,血皇半响无话。
血云还聚集在横断山脉的上空,随风轻轻微摆,却没有远去。血云中的少年神色坚毅,一双腐烂的手紧紧握着白玉石碑。
血皇一身青衣,朴素至极,他看着少年,也想起了初见徐双时候的景象,时光匆匆啊!
“你叫什么名字了?”血皇对着昏迷的岑渔问道,他知道得不到答案,但他还是想问,也许真的是高处更寒冷凄然,所以想要说说话,打发下这漫长的时光。
“岑...渔。”一声微弱的回应如惊雷般炸响了血皇的耳膜,这小子竟然还能醒过来。但身经百战的他岂会太过惊讶,微微眯眼,笑了笑。
这个男人竟然如此刚毅,只是脸上的阴沉太重,看起来有些邪魅。
落入岑渔眼帘的是血皇的本尊,帅气外表虽然冰冷,但那笑容也的确迷人,真不知道这个男子是否也迷倒过万千的少女。
“小鬼,你叫岑渔?”血皇问着。
“我本来以为你很可怕。”岑渔艰难的把眼睛睁开一条缝,虚弱的笑道。
“可怕之人必少笑。”血皇似乎被带起了兴趣,此刻正等着岑渔的解释,所以岑渔才说道。
“常笑之人也许更可怕,笑里藏刀...”
“也对。”岑渔干涸的双唇微微颤动着,他斜眼看了看腐烂的双手,双手还死死握着那白色石碑,只是手上的血已经干涸,看来这个男子对岑渔的手进行了简单的包扎。
沉默之后,血皇的神色变得更加冰冷,也更加严肃。
“你怎么会认识我?”
“我认识徐双。”
“难怪你明知山谷危险,你还涉险守护着徐双的遗物。”
血皇看着岑渔手上的石碑,半响思绪,渐渐的眉目舒展了些,说道:“你和徐双是什么关系?”
岑渔的眉头微微皱起,他不知道该怎么解释,却笑着说道:“恕我不能说,但我十分清楚徐双的一生。”
“我知道你和徐双同时深爱着一个人...月华裳,想必这已足够了。”
血皇的双眸更加深邃了,他打量着岑渔,这小子究竟是什么人。
岑渔补充说道:“天下有灵术血舞,血舞者林天谓之血皇...”
你竟然知道我的名字,血皇再也难以抑制自己的情绪,这个名字除了她和他,已经五六十年无人提起了。
曾经的血皇孤独的奋斗着,直到一天以血舞灵术大放光彩,骤然成名,从此以血皇之名加身,世间再无林天,就连徐双也很少叫他的名字,都是血皇相称。
听着这个久违的称呼,血皇有些激动,脸上的阴沉也消散了一二,此刻再看着岑渔,顿时觉得岑渔更像徐双了,就连岑渔说出“林天”二字的时候,那种淡然、无你的情感,和徐双几乎一致。
难道徐双的遗物注定归属于这小鬼吗?
血皇的手轻轻的搭在岑渔的心口,一股强大到不可阻止的灵力裹住了岑渔的身体。
“小鬼,你天赋异禀,又偶遇树里花,看来你也注定是要飞出池中,化作龙凰。”
“只是...哎。”血皇没有说完,似乎认为岑渔还有些不足吧。
“我之前答应了徐双,白玉寒霜剑给一个像他的人,玉盒我留下。”
“在此别过,希望再见你之时,你已经超出我的期望。”
一朵猩红的云朵支撑着岑渔,岑渔渐渐的往横断山顶落去。
“如果你认为我像徐双,那我就答应你一件事情,有朝一日,我会和你分出胜负...以徐双之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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