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丘陵的另一端,九人已经完成了一天的狩猎和训练。
看着篝火上烤着的红鱼,闻着熟透的红鱼传来的香味,不少疲惫的人开始有了精神。
第一天真正的猎杀红鱼,让不少成员受了伤,刘默由于执着而受了较重的伤,腿上被红鱼的牙齿撕裂了,露出异常恐怖的裂痕,鲜血滴滴答答,虽然包扎了,但是鲜血还是渗透了出来,映在篝火的火光上,有些恶心。
一天的狩猎收获了三只红鱼,虽然数量很少,但是大家的动力与激情都被激发了,虽然疲惫负伤,但是大家看到了一种新的成长方式。
若离来到高览的身边,问道:“那天我们分开的时候,岑渔究竟跟你说了什么,你会如此心安理得的留下来。”
高览神色有些犹豫,但还是说道:“以前我看错了岑渔...”
“他当时从怀里拿出了纸条,纸条上写道:我们三人只有两人去横断山脉狩猎灵兽,因为他猜到这里肯定会有人不敢去,所以决定留下一个人带着这些人。他说,若离先表态,所以我们两个只能去一个,也许是为了大家吧,也为了照顾我的情绪,所以他请求留下来,但是我拒绝了。”
高览说完眼神有些闪躲,似乎没有说完,但是心细的若离怎么会不知道高览憋着没说的那句话:岑渔实力更强,横断山脉更危险,那里更需要岑渔。
若离需要岑渔的保护。
这是一种关爱,若离懂,但是都不说破。
若离笑了笑,开始招呼大家吃晚餐了。
这边篝火鱼肉,那边却是险象环生。
岑渔不停地抵挡着媚狼的攻势,渐渐的灵力快耗尽了。
速度的下降,岑渔有些力不从心,身体有多处受了轻伤,虽然现在还能勉强抵挡住媚狼的致命攻击,但是岑渔知道,要是再没有突破点,恐怕今晚就要归西了。
是的,没有任何的转机,岑渔耗尽了最后的灵力和体力,数只媚狼的身影急速的在岑渔眼中放大。
在生死边际,岑渔竟然想到了记忆中的那个岑渔,短短数息之间,竟然再次将记忆中那个岑渔的一生回忆了一遍,生死边缘的岑渔没有去想为什么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能将这么多信息清晰的重现眼前,因为岑渔心中生出了一股前所未有的悲凉。
他悲自己,也为记忆中那个岑渔心凉,为什么年纪轻轻就要离开人世。
雁归城,岑渔第一次认真的记住了这个名字。在雁归,岑渔大气从容出入千书坊,毫不避讳的说出日后一定会一睹凝千紫的芳容;在青帮,岑渔御土无畏逼走毛青,虽然是毛青让着岑渔,但是那种气魄,那种从容,现在的岑渔对他产生很多敬佩。
横秋城中,破青石,至身死,他何曾怕过?
可现在了,自己竟然心生胆怯,不就是面对生死吗,死就死吧。
岑渔真的不能动了,他性子倔强,不到最后关头,他是不会放弃的,但现在他放弃了,因为他知道现在的他敌不过一阵清风。
狼爪扑来,狼嚎不断,死神的脚步似乎发出了声音,传入了岑渔的耳中。
岑渔努力的甩了甩脑袋,想让自己清醒下,要清醒的面对死亡,做一个真正勇敢无畏的人,就像记忆中的那个岑渔一样。
那是几张血盆大口,嘴角还流着涎水,虽然恶心,但岑渔却笑了,他真的做到了无畏,无畏生死,他想开了,心中顿时通透,如有千万缕阳光般明媚透彻,光亮如昼。
狼群再次尖叫起来,这一次似乎带着恐惧,带着颤抖。
岑渔的眼角慢慢的闭上,他没有听出媚狼的恐惧,他已经准备好了安心上路。
万丈光芒平地起,一入夜空如白昼,明亮刺眼的光似乎是灵力的载体,因为这些光引发的动静太大了,丘陵下的媚狼领地开始狂风涌动,天空隐隐有惊雷一现,但岑渔真的没有睁开眼睛,这不过是幻觉罢了。
随风而动的不仅是朽木落叶,还有如小马驹大小的媚狼。
那些媚狼在夜空中飞舞,在明亮中飘飞,落向了远处的密林中。
此刻,岑渔似乎意识到了周围有变化,开始慢慢的睁开了眼睛。
“神域苍穹吗?”岑渔嘀咕了一句。
他没有看到漫天的狼群,也没有看到狂风落叶,但他看到了万丈的光芒,平静的树林,由心生出一种愉悦,原来死去以后的感觉也不错,只是东村没有被夺回来,这是唯一的遗憾。
“傻小子...”
一声苍老的声音响起,光芒渐渐散去,一缕残魂出现在岑渔的面前。
岑渔瞪大眼睛认真的看着那缕残魂,微微一笑道:“原来,神域苍穹的神灵们竟然这副尊容...”
“...”残魂的声音虽然苍老,但是充满了奇怪气息,似乎在叹气也似乎在无奈:“你还是那么奇怪。”
岑渔捂着眼睛撑着额头,这什么神灵啊,怎么这样不严肃。
“不朽亦无虑,身死千秋续;地老天也老,天存地犹少。”
“想起与忘记都是你修炼的路径,你应活在当下,虽然失去了一些,但那尽是历史,珍重。”
光芒消散,残魂亦殒,风渐渐的吹了起来,远处似乎还有哀嚎。
岑渔不明所以的摸了摸脑袋,心想这神域苍穹的神灵真是奇怪,说了一堆莫名其妙的话,算是祷告还是升天仪式?
这里的树木也奇怪,都光秃秃的,似乎在过冬一般,可是现在不是正阳春四月吗?
算了,先找吃的吧,毕竟饿了。
死了也会饿,人真是麻烦啊!
咦?
那不是那颗大树吗?
难道?没死?
岑渔和媚狼的缠斗过程中,渐渐的远离了事发的地点,自然也没有那倒地的大树,后来意识有些模糊,再也记不住当时的环境了。
可是现在却看到了那颗大树,环境也渐渐熟悉,岑渔放下了心中难得的愉悦,沉思片刻又十分的高兴,他跳了两步,出了两拳,因为他确信自己逃过一劫。
那,刚才的残魂是什么,那根本不是神灵,神灵都存在于神域苍穹。
“你还是那么奇怪...”这句话在岑渔的心里久久萦绕,那残魂说的这句话,意思是什么,是认识我吗?岑渔想了很久,确信自己没有听过那残魂的声音,自己一直在东村长大,也没有接触过高人,也许是认错了。
不过也好,认错了才好,认错了才让自己保住了小命。即便这是误会,但岑渔还是打心底里感激那缕残魂,最后残魂消散的时候,岑渔以为是神灵离去,也没有问及残魂的姓名,于是岑渔觉得有些遗憾。
可是那残魂后面说的一堆话是什么意思,不朽亦无虑,身死千秋续;地老天也老,天存地犹少?
想起与忘记都是你修炼的路径,你应活在当下,虽然失去了一些,但那尽是历史,珍重!
我想起了什么?岑渔问着自己。是想起了记忆中的那个岑渔,还是东村?
岑渔想了一会儿,发觉始终想不明白,就像东村前的小溪源头一样,那怪异的石碑和土堆,始终让岑渔摸不着头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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