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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章 坦白的心迹

林风忘不了三年前的那个夏夜,当他踏着成片黑社会分子的尸体用枪抵着一个人的头喝令他打开锁的场景。黑暗的小屋中,被关起来的林颖完全看不见来人是谁,她只能依稀看得来人的轮廓,可她闻到了扑鼻的血腥味,哭着蜷在角落叫他不要过来。

林风冷厉的神情顿时跨成了慌乱。他不能耽搁,迟则生变。他必须带林颖立刻就走,不然到时候两个人都走不了。

他压低了声音,用异于往常的声音道:“我是来救你的。”说着又要上前,林颖还是尖叫着止住了他。

“好吧,看到门了吧,你自己走出去。外面……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林风沉默了一下,又补充了一句,“我已经通知你哥哥了,他很快会去接你。”

林颖因为太过害怕,没有捕捉到林风话中“会去接你”中的“去”的含义,跌跌撞撞地往门外跑去。

门口的男子看见林颖跑出来,吓得浑身一颤,林颖也被他吓得跌坐在了地上。

男子心慌,正是这个哭得梨花带雨却仍能看出美丽的女孩为他们的组织惹来了杀身之祸。眼见她摔在地上,他怕里面的那个杀神一枪崩了自己,赶忙去扶。

谁知道屋内的人喝道:“不许碰她!”男子吓得魂飞魄散。

林颖看那个人朝自己“扑”来,在地上摩擦着后退几步。她紧接着也听见了那个声音,心觉有些耳熟,但想不起来,连忙起身朝外面继续跑。

几秒后,她就看到了血流成河的地面、纵横交错的尸体。

恐惧在她心底无限放大,她像是没有知觉一样只记得要跑,要跑……因为那个人说,哥哥会去接她。

会去?还是……会来?她已经无法思考了,但这一字之差,蒙蔽了林颖三年。

林风从黑暗中退出,门边的那个人正跪在地上求饶。林风没有留情,一枪崩了他。

今晚的事情之后,他林风不知道自己会不会坐牢……呵,这罪应该够判个死刑了吧?不过他不曾后悔。如果他不来,不在这里杀出一条血路,他就要从此失去林颖了。

来自黑社会的绑架,林风不得不招架,也不得不反击。

他,没有退路。

林风在黑暗中穿行,拼尽全力先跑回家中,随后换好了衣服,把今夜充满血腥味的衣服装到袋子里。然后下楼,将袋子又塞了几块石头后,将之丢到江中。

他沿路返回那个黑社会组织总部,寻找着林颖。

在一盏路灯下,他看到了蜷缩着身子的林颖。

“哥!呜、呜……我、我好害怕……”林颖看见林风后,情绪像决堤的洪水一样汹涌而出。她终于嚎啕大哭了起来。

林风坐在路灯下,把林颖拥在怀里,轻声道:“没事了,没事了,都过去了。”

林颖也不说话,就是哭着。林风也不做声,只是慢慢地抚摸林颖的头。

那时,林风决定,他将不会告诉救出她的那个神秘人就是自己。因为他看得出来,似乎在林颖心中,那个最后打开锁进入的“神秘人”带给她的恐惧更多。是“那个人”,造成了杀戮,带来了恐惧。

当第二天新闻公布这件事后,引起了不小的轰动。新闻中仅提到了某黑社会组织在一夜之间陨灭,死者均为枪伤,皆为一枪毙命。法医取出子弹,是发现并不是步枪子弹,而是沙漠之鹰和巴雷特M82A1的子弹,于是判断,造成该事件的是一名手执沙漠之鹰的杀手和一名手执巴雷特M82A1的杀手。

警方惊讶,巴雷特M82A1的出现,证明了城市中的枪火走私。然而在他们的大力排查后,却并没有发现任何的蛛丝马迹……

整个案发现场,好像没有痕迹能证明林风出现过。警方判断中的那“两个杀手”,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林颖对这个事件的新闻报道也很关注,但由于案情无法入手,后来事情就这么不了了之。

但在今天,当林颖看到那些僵尸倒在地上的姿势以及录像中林风的轮廓时……她记忆中那个恐怖的魔鬼和自己最亲的哥哥的身影逐渐重合在了一起……他知道那个杀手是谁了。而也不像警方认为的那样有两个杀手,明明……只有一个……而且还是自己的哥哥。

她不敢相信,却找不到反驳的理由。

那天晚上的事情,如果把那个救她的人当成林风来解释……也完全解释得通。

她心里挣扎着。在发现这个人竟然就是哥哥后,她心里对哥哥的喜爱和对神秘人的恐惧交织在一起。只是最终,对哥哥的爱超过了对神秘人的怕。

以致到后来,她甚至换位思考,想到了那天林风是如何在千军万马中杀出一条血路而来救她的。因为有军火库里的这些枪械,武器方面,林风自也不缺少。但是一个十二岁的少年,面对凶恶的黑社会暴徒,竟然可以团灭对方。林颖无法想象。

总之,林颖感觉到了哥哥为自己付出了多少,才有了“谢谢你”这三个字。

而林风呢,他的那个心结终于打开了,竟到了眼泪都快留下来的地步。但是男儿有泪不轻弹啊,他擦了擦眼睛,平复下心情,慢慢地道:“颖儿,也谢谢你……”

林颖抱住了林风,在林风耳边轻轻道:“哥,无论你做什么,我都知道你是为了我。我爱你——”

林风的身躯重重一颤,猛地张开手,用力地抱住了林颖。

两人紧拥的身躯在偌大的军火库中与背景形成了鲜明的反差,却美得又像一幅画。

良久,拥分。

林风看着林颖眼中的泪光,温柔地道:“不哭。”

林颖点头。

“好了,也秀完兄妹情了。该说说今天你的目的了。”电子荧屏上的女孩道。

林风转过身,面对电子荧屏上的女孩,正色道:“第一,今天来这里,给颖儿看这三段录像,我是想让妹妹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我有保护她的能力。谁要伤害她,都必须先踏过我的尸体!”

“第二,我想让林颖学习简单的一些武器,比如手枪,拥有一定的自保能力。”

“第三,我想让我所有的秘密都展现在林颖面前,不对她有任何隐瞒!”

林颖从背后轻轻拉住了林风的手,无言却传达出了比有言更多的东西。

“那么……请颖儿先站到那个圆形区域处,我将为你做一次扫描,分析你的身体素质,从而确定适合你的武器。”

林颖听从,照办。

片刻后,扫描完毕。

“那么今天先到这里,明天你们再来吧。”女孩说道。

“不,颖儿明天再来,我……今晚待在这里。”

女孩显得有些诧异,但还是说:“好。”

林颖自也知道林风为什么留下,自然是为了多训练,可他伤着的大腿……

“我也要留下。”林颖道。

林风无奈,他确实有留下的理由,可让林颖陪着自己……

“这里可没有床……”林风苦笑。

林颖刚想问“那你怎么睡”,就又看到了那张桌子,猜到林风肯定要趴着睡了,甚至不知道他今晚会不会睡,心中关心更甚。

“嘿……谁告诉你这里只有武器的?”女孩“咯咯”地笑起来。

林风无语。

只见军火库旁又是一扇门打开,里面出现了一个密室,目光看去,就看到了一张床……

林风:“……”

林颖一喜:“这样我可以留下了吧?”说完笑嘻嘻地看着林风。

林风只得同意,不过又道:“但,吃什么呢?”

“哈哈,我会帮你们弄好的……”女孩笑道。

林风:“……”

他已经什么都不想说了,这个人工智能到底是怎样的妖孽?独掌庞大的军火库,瞒着自己多少年了,不告诉自己这里还有一个密室,却只在林颖来了后才说——林风快觉得父母有些偏心了……而且,它还能准备饭菜?

林风都快觉得自己和林颖可以住在这里了……

晚饭后,林颖感觉自己今天很累,和林风互道了“晚安”之后就进密室里去睡觉了。而林风因为受伤不能进行第二、三阶段的训练,只能进行第一阶段的训练。可他又觉得第一阶段的训练对三天后的战斗没有什么帮助,只得向女孩咨询。

“谁告诉你只有三个阶段的训练的?”女孩又笑了起来。

林风:“……”

这家伙要坑自己多久?

还是说,这个人工只能就像是游戏里的NPC,永远说着同样的台词,而林颖是触发任务剧情的角色,只有林风带林颖来到NPC面前了,NPC才会告诉林风不一样的话……

“好吧,第四阶段是什么?”

女孩一笑,林风有感觉不妙了,提前扶额,做好了心理准备。

果然——

“谁告诉你有第四阶段的?最后这个阶段叫作:最终阶段!”

尴尬……

“好吧,最终阶段是什么?”林风无力地问道。

女孩一脸严肃地道:“睡觉!”

砰……

林风下巴磕到了桌子上。

“众所周知,人一天至少需要八个小时睡眠,而作为狙击手,你必须要睡到十个小时,保证大脑在工作时足够清醒。熬夜训练,对狙击手是最不适用的。疲劳会大大降低你的感知,使你的命中率不到原来的一般。”

“所以,你需要睡眠。”

林风从一开始听,还想说“你怎么可以这样一本八道(一本正经地胡说八道)”,但听着,神色却逐渐凝重了起来。他仔细想了想,确实如此,或许狙击手真正要训练好的,是如何保证自己高质量的睡眠……

远距离狙击,对风速、空气阻力的判断需要一个清醒的大脑。

近距离轰杀,需要充满能量的肌肉,这需要清醒的大脑来调动。

所以,睡眠确乎很重要。

“好吧,我睡了。”林风无奈,然后就趴在了桌子上。

“不进去睡么?”

林风翻了个白眼:“你个人工智能懂什么?”

“我当然懂……”女孩露出了意味深长的笑容。

林风不再理它。

林风趴下后没有看到,女孩对林风做了个“晚安”的口型,旋即消失在屏幕上。电子荧幕一黑,军火库终于陷入了沉寂。

深沉的夜晚,夜深人静,不平凡的事情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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