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师自然也知道他们三个基本决定了我们班的大势走向,眼见他们挨个表示同意,心里也是暗暗松了口气的。戳在桌子上的手指屈成拳,目光动了动,转身把黑板拉开。我们学校很愿意下血本,黑板是拖拉式的,叠在一起露出来的是个投影的白板,平常黑板都是叠起来投影的,所以写什么东西在黑板上也好藏,黑板一叠就行了。此时,老师把叠在一起的黑板拖开,投影仪关上,一时间,教室里就只剩下此起彼伏的呼吸声和讲台后厚重的两块黑板。
黑板上画着一个平面图,是我们班的平面图。我看见这平面图着实愣了一下,条件反射的“哇”出声,出完声才反应过来不妥,连忙死死捂住嘴,捂上嘴才发现大家跟我一样也不妥的“哇”了出来,也死死的捂上了嘴。平面图很简单,一个讲台,剩下的座位都用方框里面写上名字来代替。我们一方面惊讶于这次换位的变动规模之大,另一方面也惊异于班主任的勤快(……)要知道他平常都是直接“指”点江山的啊,班主任咳嗽了一声,沉着声音说道:“咳,鉴于这一次的……那个换位,咳,基本上全班都要变动。所以,给大家30秒的时间看一下自己坐哪,30秒之后,就按照黑板上这个图,两分钟找准自己的位置,快。”我们尽量托着下巴研究黑板上的图,比上课的时候研究几何认真多了。三十秒时间很快,很快,就是乱七八糟的换位行动。有人拽着书包拖着凳子,脚下还踢着桌子走的,看着好不吃力的样子。也有人一件一件提,有条不紊。还有人搬过桌子后发现原来的桌子并没有来得及搬走,干脆帮起那个人来,一手提桌子,一手提椅子,旁边的人表示已看呆(……)。
这场换位行动足足持续了三分钟之久,才把乱哄哄的场面完全控制住。不过同学们自己动手的结果好像不那么尽人意,最后还是得麻烦我们的班长大人挨个排一遍桌子,我仿佛能看到夏燚一口老血喷出来的样子,把头埋在手臂里闷闷的笑。“顾若伊?你笑什么呢?”一如既往的温润声音在我旁边响起。笑意一下就没了,我在心里哀叹了一声,没有抬头,只是摇了摇,冲着桌子底下说:“没什么。”声音闷闷的传出去,传到柳正的耳朵里。该死的换位!这个位置换的,什么都好,就是把我和柳正调的更近了。自从上次班狗的事他打电话来问过我之后,我们就很少有说话和一起玩儿的时候。其实,班狗这件事的余波还在,还没有完全平息。他们前几天还有在分析到底是不是我,那个正儿八经的模样我看着就恶心。哇塞你们这群智商加起来也没我高的人,还把智商浪费在这种破事儿上,要是把这个劲头用在学习上,你们就无敌了同学们。我还见过一个平常跟我关系比较铁的男生,勉强算是我一哥们儿吧,就跟柳正那样颠颠儿跑过来问我是不是我。我离你们男生那个什么大本营就只有五米,姐姐我是练钢琴的,你们之前说的我全都听见了好吗?当然也包括那句“诶你快去问她,快去!现在去,她现在没往这边儿看。”我是懒得跟他们玩儿这些阴的阳的,大家都是同学,每天有至少八个小时呆在一块,抬头不见低头也得看见,相隔的距离最多最多也就十几米远,还非要在人背后说话,挑时候估计都挑得累死了。那个男生走到我面前,我没等他说完话就打断了他:“不是我。”往常我还觉得他人品不错,今天看着他的脸他的站姿只觉得厌恶。他略有些萎顿的站着,弱弱的加了句:“真的假的啊?”那神情就像是一团棉花,不针尖对麦芒,但是也甩不掉。我不耐烦了:“你看着我的眼睛!”他笑了笑,说道:“感觉明明是我来质问你,怎么搞得好像你在质问我似的。”我亦笑了笑,盯着他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不,是,我!”又看了一眼不远处聚精会神盯着这边的男生们,扯了扯嘴角,转身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