柔和的橘黄色灯光闪烁,把他们的房间映照的忽明忽暗,就像他们之间熊熊腾起的战火,又像他们的气场互相抵触,造成的像武侠小说里那些高手过招时风起云涌的景象。作为他们的女儿,身体里流动的血液被气机牵引,血脉传承的力量告诉我,他们在吵架,还不是一般的吵,应该是大事。
即使我已经隔了这么远,但是心好像吊在心房半空,下面一片虚无,随时可能掉下去,内心慌得很。心底的不安更加促使了我站定在原地,甚至希望能够再近一些,但是苦于害怕被他们发现,只好把身子尽量往前倾,像面临危险的兔子似的一动不动聚精会神的听着来自于他们房间的一丝一毫的风吹草动。
但是没有任何预兆的,他们的房间静了下来,是那种寂静,只闻二人呼吸声和我剧烈的心跳声。屋内的气氛降到了冰点,我正屏息,忽然见到房里人影晃动,听到有翻身下床的声音,我赶紧一旋身跳回床上,在尽量不发出声响的情况下以光速盖上被子并把头抬离枕头侧耳倾听。
另一边还能分神去想我这动作真不错:快,准,狠,且不失优雅风度。我觉得我这辈子都没这么敏捷过,体育老师若能看到,定会以我为骄傲为我自豪的。
正思及此,脚步声响在门边,是妈妈,我通过脚步声判断,她大约是吵累了,出来喝口水润润嗓子,顺便冷静一下。我闭目装作睡熟的样子,听着她倒水,喝水,走到我房间来帮我掖了掖被角,看了我一会儿,许是怕自己刚刚吵架的声音吵醒我,所以来看看我是否已经熟睡。待确认之后,才翩然离去,临走时又想起什么似的,退回来“细心”的把我的房门关好。我在她关门离去的那一瞬睁眼,眼底是前所未有的清明。
我悄悄爬起来打开门,目送妈妈的背影进房间,听着她边躺上床边又跟爸爸吵了起来,声音小了许多。我懒得再听,也不想管他们,就回床上躺着去了,一闭眼,他们的声音还是能依稀传入我耳中,我隐约记得睡着前是妈妈赢了,好像还听到了爸爸无奈的叹息和带着隐忍的赞同声,听到后还睁开眼睛凝视着光怪陆离的天花板和窗外迷蒙的夜色感慨一句:唉,这生活真是不让人消停,为什么总那么多烦恼?!
但是早上起来爸爸妈妈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神色如常,以至于我后面听到和感慨的那些是不是真的发生了,还是在梦中我思索的,都不得而知了……
一场世界大战就这样不了了之,我盼望着他们只是普通的夫妻间的争执,而不是我直觉的那样不祥,引起本不会发生的后果。
第二天一早眼圈下一层淡淡的青黑,我很少熬夜,好不容易有这么一次就难受的不行了。学校里就算我再掩饰,瞒的了班主任,瞒的了同学们,可还是躲不过两双清明的对我知根知底的眼睛。
“你没事吧。”一堂课下,我困的埋头趴在桌子上,头上的一团阴影和那熟悉的气息与嗓音告诉我,陈阳来了。我勉强抬起头,笑笑说没事。
陈阳说:“清静被老师叫去了,她和我都看到你不对劲,就托我在问你的时候算她一份。”我心里觉得清静这做法蛮好玩的,嘴角咧了咧:“你告诉她,我没事,就是昨天晚上睡晚了些,今天有些困。”陈阳点点头,认真的看了我一眼,确定了我的的确确是困成这样的,转身边要走边有些不敢相信的嘟囔了一句:“这体质,熬个夜就这样难受,也太弱了吧。”末了顿了一下又回头指着课程表对我说;“呐,下午第一节上思品,你要是实在困就那时候睡会儿吧。”
我“嗯”了一声表示感谢和知道了,接着趴在桌子上睡我的回笼觉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