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燚敏感的注意到了对面人的神色变化,本来清澈的眼神掺了些名为“同情”的杂质,他脸一变就要发火,可突然又见那人眼里的同情消融了,转而多了些说不上来的哀伤,但是对面那姑娘的嘴角却是翘的。夏燚看的莫名其妙,他不懂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做出那样复杂的表情来。同情的眼神他倒是看的太多了,这几天不少爸妈的同事来他们家“安慰”他们,连他都能清清楚楚的看到他们眸子里映照出来的幸灾乐祸,他不明白为什么爸妈还把那些人当座上宾对待。想起这个他心里就无名火起,手不由自主的攥成了拳头,指尖泛白。
我本来心里泛着对班长家里这种遭遇的同情,可是转念不知怎么的想到了自己家里——似乎我的家跟他们家也没什么太大的区别。想起之前我还头头是道的谴责班长应该多回家,少出门,怕是其实我内心深处也不是很想回家吧。我自嘲的勾起嘴角,嘲笑自己人前和那些我厌恶的两面三刀的人一样虚伪。
人总是这样,安慰别人的时候嘴里能开出朵花来,轮到自己的时候连仙人掌都不一定有。
还有不到五天就过年了,木栈道两侧一路上都是红红火火的,十分喜庆,叫人看了身心愉悦,年味十足。我看了眼时间,十一点半。不知不觉间已经出来了一个上午了。
班长在旁边抿了抿干燥的嘴唇,问道:“顾若伊,你带水了吗?我有点儿渴。”
我摇摇头,不解地问:“你不是来之前灌了两大杯拿铁吗?怎么还渴。这个点儿是饭点儿,你饿才是正常的啊。”
班长翻了个白眼,舔了舔嘴角,努力的用为数不多的口水给我解释:“废话,走木栈道的时候基本上都是我在说你在听,你点的那两杯拿铁除了把我腻住以外还真没什么解渴的作用。”
我摸着鼻子“嘿嘿”笑了两声。
他还没说完:“你自己回头看看,木栈道都走了那么长了,我能不口渴吗?你说你连衣服都能带,怎么就没带个矿泉水啥的呢?”
我回头一看,还真是,就冲那咖啡馆那模糊不清的小轮廓看,目测走了几公里是有了。我拍了拍隐隐作响的肚子,四处看了又看,视线转到右前方的时候眼前一亮,干脆指着那建筑冲班长吼:“喂喂,都走这么远了,咱们要不到那里面去吃个饭再走吧。”
他看了眼建筑物华丽的外观,眼花缭乱的装饰,各式各样的美食广告,想了想刚要开口拒绝,突然肚子“咕咕”叫了起来,他的脸一僵,瞬间尴尬的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我。我强忍笑意看着他窘迫的表情,抓住机会打岔补刀:“班长,你的胃代替你同意了,你看你是继续矜持呢?还是遵从本性啊?哈哈哈哈……“说到一半终于忍不住大笑出声,弯腰不停的捶自己的大腿。班长恼羞成怒:“你少废话,我就不信你不饿!进去吃饭!”
我被他粗暴的拽进了商场。
进去之后琳琅满目的门店,又长又慢的等餐队伍和价格昂贵的菜谱冲淡了那个笑话带给我的喜悦。我和班长两个选择困难症重度患者愁眉苦脸的几乎把整个商场上上下下全部转变,在最终勉强决定在美食广场(……)吃饭。期间我们之间的对话是这样的:
我:“吃这个?这个面看起来不错。”
班长:“可以啊,但是好像排队的人有点多。”
我:“也对啊,那这个呢?这个饭好像很香的样子。”
班长:“行,但是这么多饭你能选出来吃哪个吗?”
我:“……悬,你想吃什么啊?”
班长:“我都行啊,无所谓,你看看你想吃什么就点吧。是你说来这里吃饭的。“
我:“其实我也不知道自己想吃什么,感觉都想吃。“
班长:“你最想吃什么?“
我:“随便,看心情。”
班长:“咱俩都这么随便要不去美食广场吧,那里吃的种类多,也不贵,反正是随便吃点儿。”
我思考了半晌,眼睛一亮:“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