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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27章 眼睛

孙寒漠这爽快的态度,让江新橙不由的愣了一下。这时候旁边的卧室门忽然响了一下,童思瑶揉着眼睛从屋里走了出来,一边走一边说道:“橙橙,干什么呢啊?怎么那么吵?”

忽得她顿住了步伐,江新橙和孙寒漠的动作映入眼帘,她的脸色顿时变得古怪了起来,然后一边摆着手,一边往后退。

“不好意思啊,打扰到你们啦,你们继续,我去睡觉了啊!”童思瑶做出一脸“我明白”的笑容,然后闪身进了卧室,只给两人留下了“砰”的一声撞门声。

江新橙愣了,孙寒漠也愣了。

…………

荒原上的天是昏沉昏沉的,仿佛覆盖了无法度量其厚度的乌云。这荒漠也一望无迹,地面很干,但偶尔还可以看见几蓬枯黄的小草。没有风,却冷的刺骨,冷得刺痛了灵魂。

孙寒漠又一次来到了这一片与他的名字所相贴切的荒原上,那蓬火还在不远处,又或者,是无尽远处。他知道这是他的梦,也是他的病,那火焰也许代表了希望,可是他,够不着。

这个梦,在很小时候就有了。

但今天的孙寒漠不想去追那团火焰了,他就那么一动不动的平躺在这荒原的中心,仰头看着天空。事实上这荒原一望无迹,在哪里都算的上是中心。

这是孙寒漠的寒漠,是他所没有资格摆脱的孤独。

寒冷依旧在侵蚀着他的意志,但今天的他却是丝毫不为所动,不是因为习惯了,是因为他的心是暖的。

今天,他的心很暖。

“很高兴呢……”

不知道从哪里传来了一声呢喃,声音略显稚嫩,却飘渺的仿佛来自无尽的深谷。

孙寒漠猛的坐了起来,这不是他往常来到这个梦境中时会听到的属于那个人的声音。这声音他很熟悉,但就是想不起来。

“很高兴呢……不孤独了吗?你,不孤独了吗……”

童稚的声音又一次传来,孙寒漠的心情终于凝重了起来,他低声喝问:“谁?”

“不孤独了吗?你,不孤独了吗……”

没有回答他的问题,那童稚的声音再一次传来,悠悠的,带着极致的冷漠,还有着一丝莫名的意味,那似乎,是在嘲讽。

这声音,熄灭了孙寒漠心中的温热。

“谁?谁?给我出来!”孙寒漠大喊道。他的心中多了一丝莫名的恐惧感,那恐惧感压抑的让他几乎喘不过气来,仿佛是要把他推进无底的深渊。

“你给我出来!”他大喊。

“不孤独了吗?你,不孤独了吗……”

没有谁出现,但更多的声音却从四面八方传来,不再只是那童稚的声音,而是变成了孙寒漠所认识的每一个人,孙卫河、江新橙、江老爷子、秦淇俊、张玄玉、陈照林、童思瑶、张队长、陈队长、毒章鱼、赵洋、江母、江龙会的成员们、九生帮的成员、那些还活着的,或已经牺牲了的武警战士们,还有孙寒漠的每一个同学……所有他所见过的人,所认识的人,他们的话语都只是那同一句,却每个人的声音中都带着极致的冷漠和嘲讽,然后汇成了千言万语,直接扣击了孙寒漠的心灵。

“不孤独了吗?你,不孤独了吗……”

“不孤独了吗?你,不孤独了吗……”

“不孤独了吗?你,不孤独了吗……”

“不孤独了吗?你,不孤独了吗……”

…………

“出来!你给我出来!”孙寒漠大吼着,他的心冷了,他的身体开始感觉到冷,他恐惧,他疯狂,暴戾的气息,开始从他的全身散发出来,他疯狂地把地上的沙土扬起,枯草扬起,仿佛要把那天上的乌云打出个空洞。可这荒原上没有风,他扬起的沙土平淡的落下,他扬起的枯草平淡的落下,他把周围搞得一片狼藉,却没有任何作用,他开始感觉到无助,感觉到孤独。“你给我,出来……”

就在这时,他忽然转过了头,看向了远处的那团可望而不可及的火苗。此刻的他,在那片火焰中,看到了一双眼,那是一双清澈,却又包含了无尽冷漠的眼。孙寒漠如遭雷击,这双眼睛,他认得!

“你,没有资格摆脱孤独。”

…………

孙寒漠一下子惊醒了过来,他从床上坐起了身,冷汗还在身上流淌,窗外的天空,已经蒙蒙亮了。这时候一阵敲门的声音才传入耳中,其中还夹杂着属于江新橙的焦急的喊声。

“孙寒漠,开门!孙寒漠,孙寒漠,你给我开门!开门哪……”

那敲门的声音很剧烈,甚至已经不能说成是敲门,而应该说是撞门了。下一瞬间,还没等孙寒漠反应过来,只听两三声剧烈的撞击声响,门被猛地撞开了,江新橙从外面扑了进来,还差点一个没站稳摔倒。她连忙控制住了步伐,然后抬起了头,对上孙寒漠的视线。

江新橙是被孙寒漠这边喊叫的声音吵醒的,她听到孙寒漠在这边大喊大叫,猜测到他应该是又做那种噩梦了。所以她连忙奔了过来,焦急的敲门,里面却没有一点应声。这就让她着急了,所以她奋力地把门撞了开来。这一刻,他看见了冲进来的他,她也看见了坐在床上的他,然后她对上了他的视线,看清了他的双眼。

那是一双让她感觉到熟悉的眼。

那双眼睛清澈,却又包含了无尽的冷漠。

…………

…………

(本章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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