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雪准备回座位，却被老师叫住：“慕雪，你去哪里了？”
说吗？
可是这个有什么说的…
说离校了？
可这件事说了又如何。
老师心平气和，却看见慕雪沉默着，腔调严肃了许多：“冷慕雪，老师在问你。”
不自觉地咽了一口口水，从手上传来丝丝刺痛，握紧的拳头没有松开。红唇也越发显得干涩…
慕雪就这样低着头，没说一句话。
“冷慕雪，连老师的话都不听了是吗！”老师看着慕雪这样，忍耐不住大吼。
慕雪偷偷瞟了一眼老师：眼睛瞪得圆溜溜，蜡黄的皮肤，牙齿露出半颗。眼角的鱼尾纹，额头的抬头纹等都显然易见。
那又怎样？
非要说吗？
这是自己的事，别人管不着！
咬着牙，从嘴里吐出几个刺耳的字“我的事……我的事什么时候要你管！”
这句话……莫名其妙从口中说出来。
老师和同学就这样盯着慕雪，表示不相信。
不相信这句话是从慕雪口中说出来的。
就这样一直盯着吗？
“冷慕雪，你——”
好害怕…
自己还是那么懦弱…
还是需要哥哥的保护。
不敢直视老师的眼镜，慌乱地从口中吐出――
“老，老师！”已经懦弱到不敢看其他人。
夜只是皱着眉，望着慕雪若有所思，看不出在想什么。
慕雪也看不到夜的表情。
哥哥对自己很失望吧……
“老师对不起！”生来就有的什么勇气，都是在哥哥的保护下的谎言。褪去这层保护色，剩下的是狼狈不堪的自尊心。
慕雪就这样想着，不语。黏稠的空气仿佛凝结，听不到时间流逝的声音，也看不到青春的招手。
17岁就像时钟一样，每停一下都会是新的开始。
有好多人羡慕鱼，只有七秒钟的记忆。有这么一个问题，如果你是鱼，那七秒你愿意记些什么。
我愿记住家人的容颜，七秒的花火足够。
我愿记住哥哥为我所做的一切，但七秒钟记不完。
我愿记住我所爱的人的所有，七秒给他。
三个不同的人，不同的回答。
冷泽夜，冷慕雪，楚言汐。
老师吸了一口气：“冷慕雪，放学你来我办公室一趟。”老师给了一个手势。
慕雪低着头回到座位，一个熟悉的身影从身边走过。
停留了一秒。
简简单单的一秒，包含了什么？
不清楚，也不想弄清楚。
这次是一秒，下次又会是0.5秒？
又或者…和陌生人一样。
慕雪唇上的鲜血显得格外耀眼，开出朵朵妖娆妩媚的彼岸花。泪珠也挂在眼角，不肯落下。
为什么？
眼泪笑我太懦弱，我笑自己爱上了错。
这句话最适合慕雪不过。即相依虐恋，何碍青春荒唐。
你听。
听什么。
心碎的声音。
算是熬过剩下的几节课，心不在焉。
旁边的人收拾好东西，准备回宿舍。
而慕雪，刘海遮住了她的眼镜，低着头，一直不语。手胡乱地抓起一张白纸，枯燥单一的白色，却也变得混浊。和充满泪水的青春一样。
皱了的纸，无法恢复。
好像做了什么艰难的决定一样，如人偶般迈出一步。
来到办公室，感觉无比寂凉，手不自觉地退开门：“老，老师，我来了。”
老师听到从门口传来的声音，撇过头，意味深长地打量了慕雪一番。
这种眼神却把慕雪盯地浑身不舒服。依在门上，不敢说话。老师又低着头批改着什么东西。随口说到：“你进来吧。”
好漫长……
几步，却好漫长。
“慕雪，你今天为什么迟到？”老师放下笔，抬头看慕雪。果然老师还是会问这个问题。
“我，我今天，恩……就是……”慕雪发汗，眼神晃来晃去。
“恩？”
“就是我……我，今天不小心掉到学校的那个池塘里了，然后就去换了件衣服。恩！对就是这样！”慕雪猛然抬起头，笑着对老师说。
什么时候会撒谎了？
这，是人的本能吗？
谈了很久，慕雪终于走出办公室。回到教室拿书包，窗外的光线越来越混浊。
一个人走出教室，心不在焉。飘散的落叶发出“沙沙”的声音。
“怎么现在才出来。”好为熟悉的声音。
“欸，哥！”慕雪看着夜，满脸惊讶。
“下次记得早点，走，回家吧。”夜的手很自然地摸了摸慕雪的头。
“恩！”像一只开心的小猫。
橙黄色的微光照射下来，暮色暗淡，残阳如血。
池塘边上如镶金边的落日，此时正圆，光芒四射，刺人眼膜如梦似幻。
最后一丝残阳打在地上与暗淡黄的沙漠融为一体。
阳从西山上斜射过来，地面的一切都罩在一片模糊的玫瑰色之中。
夕阳下，两人的影子被拉得好长好长……
好不真实，就像是一场梦而已。一场触不可及的梦一样。就这样，还能任性多久。
这个谁都知道。
可，我也知道――
你本就是我触不可及的光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