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连忙拉着她,“别做傻事啊。”
她笑了,“我怎么会做傻事?我爱自己还来不及呢。”
我松口气。
“有人说,别恨人。恨人的人痛苦,被恨的人不知道,所以说,不恨人比较好。”
我觉得她应该指她的生父母。“是你的父母吗?”
“是啊……或许是吧。”小攸看着窗外。“学校究竟是什么样子的?”
我忍不住问:“想去吗?我带你去看看好不好?”
她点点头,“就今天吧。”
我征得梅姨与苏文的同意,在今天下午带小攸去尚优看。
放学后,学生还没有走,有些在搞卫生,有些就参加社团活动。
我与她走在走廊上,她看着班级里班级文化,及黑板上的作业,学生的书本,她笑了,“原来读书也是一件辛苦事。”
走廊上竖着一个大黑板,贴着学生成绩排名。她指着第一名,“认识他吗?”
“这些是高一年级的,我不认识。”
“他叫*家俊。他一定很高很帅。”
小攸猜的没错,当我们去到那个同学的班级,见到他在教同学数学,他很认真地教着,没有发现我们。小攸很大胆,她走过去,专门蹭上去旁听,看见那个同学后,她对着他说:“长得还不赖嘛,不过比起苏文哥哥,他差远了。”
这下子全部人都看着小攸,露出迷茫的眼神。
后来的后来,那个叫*家俊的同学找过我,“与你一起来的那个女生叫什么名字?”
我说:“她是小攸,你想见她?”
他脸红地摆摆手,“不是……”
我叹息,“可惜你已经再也无法见到她了。”
她的出现使人感到惊奇,小攸长得不算丑,她苗条高挑,穿了一条长裙子,带着草帽,很引人注目。
她也没有害羞的意思,直接进入别人的班级,拿着粉笔在一旁写字。
“你会小楷?”我问。
“平时练习过。不过这些粉笔不怎么好写。”
她拿了别人的书本,看看写满数学题的作业本指着问我,“学数学有趣还是难?”
我看着她,“两者都有。”
她拿着扫帚仔细地扫,还不忘对我说:“弯腰很辛苦。”
她去了社团看,跟着家政社的成员学揉面团,做饺子;拿着醋绊饭做寿司。
她做得很细致,很认真。
我与她去看男同学打篮球,她做在一旁,对这某位同学喊:“你要加油哦。”
那个同学面容潮色,一阵通红,惹得其他同学一阵唏嘘,侃笑。
后来,我们离去后,那个同学还送了巧克力给小攸,她笑着说谢谢。
回到孤儿院,小攸很高兴,“原来学校这么有趣啊。”
我让她休息一会儿,“我让苏文上来,你们聊聊吧。”
“也好。”
后来,苏文上去了。但他很快下来,见到了我反而紧紧拥抱我,低头说:“她想通了。”
我点点头,安心不少。
当我问他与小攸说什么的时候他笑而不答。
之后没多久,小攸就死了。听说是心脏病发作在家里死去的。
我很震惊,很悲伤。她还小,世界上有很多很好的事情她没来得及看,没来得及欣赏。
小攸被埋在后山,那里很美。按照身前的她的要求,要把自己的骨灰放在一个篱笆里,特制的暗青黄色的草色的篱笆上要有爬山虎,要有喇叭花,周围要种有白色的玫瑰,与黄色的向日葵。她的骨灰是在中间没有墓碑,没有照片。她就安静地躺着,与大自然融合。
小攸的葬礼苏文去了,我也去了。去的人特别少,只有孤儿院的孩子和梅姨。至于小攸的父母,一直没有出现。或许他们不想来,或许他们不知道。
我一身黑衣,撑着黑雨伞,问苏文:“为何要骗她。”
雨打在伞上,滴滴答答,啪啦啪啦。阴沉的天,灰蒙蒙的。周围一片宁静,只有我与苏文在。
苏文是这样回答:“爸爸告诉我,君子善善若水。即使待人温和也不能够一味点头答应,凡是要有原则,我给不了小攸真正的承诺,那么我就只能做到她认为的承诺。带自己喜欢的人见家长可不是一见轻率的事,小攸见到的那个人是普通人。年,你要记住我的承诺只能给你一个人。”
“即使最后,小攸带着遗憾离世,即使小攸恨你,你也在所不惜?”我抬头,一把大雨伞恰好遮住我们,苏文怕我淋到,把我抱紧。
“是!我并非善良,做不到伟大。小攸于我,只是一个妹妹,一个病人而已。”他看着我。
“那我呢?”
“你独一无二,即使用生命去换也在所不惜。”他真挚地看着我,突然笑了笑,“年,如果我善良我就不会跑去当医生了。”
我再也没说话,看着苏文良久,才意识到自己根本认不清他。
后来他送我回去,我一直闷闷不乐,苏文让我放宽心,“知道小攸与我说什么吗?她告诉我,你是我的良人,只不过你的心一直不定,还是在犹豫着,还是在彷徨着,她说我要努力,要把你追到手,让你能死心塌地跟着我。”
我觉得好笑了,但又觉得真实,小攸她果然会看人啊。
“这个是我第一次与她见面送给她的,她很喜欢。我以为她会把这个一并带走,但她没有,她让我转赠与你。”
我接过铂金项链,有个心型的镂空的镶嵌着钻石的吊坠。很漂亮很精致。
小攸出现在我的梦里,她笑得很温柔,笑得很自然,没有一丝幽恨,她的眼里没有杂质,她拉着我的手说:“我希望你可以一直爱护它,就像爱护好苏文一样,好好守护你的爱情。它总是使我安心,使我时常想起那温暖的肩膀。我希望你能与我一样有那种感觉,希望你会一直一直替我守护苏文。”
那一刻,我自愧不如小攸那般爱得深沉,爱得伟大。那一刻,我放弃了。再一次逃避了。
回家后我问妈妈为什么与爸爸结婚为什么和初恋分离。妈妈回答:“因不理解而结合,因太理解而分离。”
我还是不懂。
她说:“不懂就慢慢摸索,不理解就慢慢尝试。”
我把那条项链带上,画了淡装,穿了条长裙子,拿出手机拍了照片给苏文。
——原来我可以,可以像她一样爱你。
苏文良久才回信:原来你在向我求婚啊!
我笑得脸都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