楼宇之间全都是五彩霓虹,汽车在夜晚的雾气笼罩下,还因为堵车纷纷扰扰的四处鸣笛,整座办公楼,星星点点还有几处亮光,全晗默累的手都抬不起了,一直在制作明早发布在网站的视频,还要编辑每日的小资料和小报道,这些全都是自己的工作,眼睛不时有些疲惫,上下不时的握个手,全晗默感觉脑袋很沉,有一下没一下的点着头。
“困了吗?”
罗尉的声音在耳边响起,一个直愣起来,全晗默睁开眼,望向了一侧,看见了罗尉,手里还拿着两杯咖啡和一些宵夜,看到了他肩上背着的器材,不禁微微一笑:“你刚工作完?”
“嗯。”罗尉将东西放下,然后把咖啡递到了全晗默的手上,将夜宵全部打开,“这次的工作有些难缠,要求太高。”
“哦。”全晗默点了点头,一边喝着咖啡一边用手拿起小饼干和关东煮就往嘴里塞,“好久没有吃过关东煮了,记得上学的时候,汪洋最容易被这个迷惑了。”话一说完,脸色有一些停住,但是却是消纵即逝。
罗尉微微一笑,看向了全晗默的电脑,问道:“还有多少?”
全晗默噘了噘嘴说道:“微信公众号的内容安全没有写,报纸阅读模块也没有弄好,刚才才把网站视频剪辑完成。”
“是吗?”罗尉随机拉来了一个椅子坐在了全晗默的身边,“剩下的我替你弄。”
“你都累了一天了,还是赶紧回去休息吧。”全晗默将他给推开了,“反正这样的加班我早习惯了,还有就是,谢谢你的夜宵。”说完了,还举起了一个串串摇晃着。
罗尉看着全晗默的吃相,不禁有些愧疚的说道:“对不起,因为我的失误让你受罚了。”
全晗默顿了顿,然后一边吃一边说:“没关系,这跟你没关系。”
“我以为只要报告一次就可以了,所以就……”
“好啦。”全晗默看着罗尉说道,“史大福就是这样,他今天一定是在家里受了老婆的气没处撒就找上我了,报告的事情都是幌子,就是想找个人撒气,我还是比较倒霉而已。”
“可是你还被扣了两个月的工资。”罗尉心里还是过不去。
全晗默有些生气的拍了一下桌子说道:“一定是乐乐姐多嘴了。”
罗尉知道全晗默只是不想让自己内疚而已,但是,毕竟是自己让全晗默承受这些的:“两个月的工资,其实对你还是有很大的负担的,要不我……”
“罗尉。”全晗默打断了罗尉的话,“没关系的,我还穷不到没了两个月的工资就得睡大街了,你忘了我除了这份工作,还是网站的小说作家,我饿不死的。”
虽然这么说,罗尉还是有些愧疚:“你不让我帮你,也不要我的钱,那我陪着你一起加班总可以了吧?”
全晗默无奈的看了罗尉一眼,也是投降了:“好吧,随便你了,我这好心关心你工作累了,让你回去休息,你倒好,非得找罪受。”
听了全晗默的话,罗尉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在全晗默吃饭的时候,默默地替她筛选材料而已。
等吃完了夜宵,两个人一起工作起来,全晗默摸着自己的脖子左右的转圈,不由的说道:“不知道陆琼的事情怎么样了?”
罗尉趁着工作间隙看了全晗默一下说道:“昨天她跟我联系了,说家里的习俗比较繁琐,丧事还要等几天才能结束。”
“哦。”全晗默点了点头,“等她回来,我得好好的带她散散心去,毕竟她奶奶是她唯一的亲人了。”
罗尉顿了顿,将手里的工作放下,说道:“我好像从来没有见到你给家里打电话,也没有回过家,你家是哪里?北京的?”
全晗默苦笑道:“我啊,说起来比陆琼惨多了,当初因为考大学的事情跟家里闹得有些僵,大学四年都是跟我的老爸爸一起生活的,我已经五年多没有回家了,爸爸妈妈也没有联系过我,我想他们已经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吧。”
听到了全晗默的话,罗尉也就不再问了。
全晗默将最后一个标点符号打上去之后,心中顿时解放了一样,大大地伸了一个懒腰,扭头看了一眼旁边的钟表,已经凌晨4点了,扭头看了罗尉一眼说道:“你那里还有多少?给我一些。”
罗尉扭头看着全晗默说道:“我这里也结束了,你先休息一会儿吧。”全晗默虽然想帮忙,可是身子已经不听使唤了,一听罗尉不需要帮忙,趴在桌子上就睡着了。
直到凌晨5点多,罗尉才完成了任务,顺便借助公司电脑做了一些自己的工作。电脑关上之后,注意到了睡得死死地全晗默,还打着小呼噜,看来是真的累了,罗尉心中想到,将全晗默抱起来,却不小心碰掉了桌子边上的包,将全晗默抱到了沙发上,给她盖上了自己的外套。
再次返回去收拾全晗默的包包,看到这些东西,罗尉才再一次认识到,全晗默跟其他的女孩子是真心的不一样,一把剪刀、一条耳线、一小袋茶叶、一小袋卫生纸、一沓便利贴、一小盒优惠券、一双球鞋、一个密封着的小盒子、一个平安符、还有一个小型全家福照片和一本特别破旧的很厚的日记本。
东西全部收拾进去之后,罗尉的视线落在了那个被打开的日记本的写着字的最后一页,上面写着:
2012年6月15日,晴,我的心里却是阴雨。
这一天,我在旧屋等了封乔一个晚上,学姐和学长一直陪着我,越是没有他的踪影,我的心里越是不安,直到接到那个致命的电话,在同一个晚上,封乔想要给我那个漂亮的戒指,同一个晚上,一场祸事把他从我的身边永远的带走了。封乔,我想你,从现在开始,我就想你了……
罗尉尤其注意到了,这一页满是被泪水打湿的痕迹,他心里不禁一紧,这个日记本也许是全晗默现在唯一美好的记忆了,当然除了最后一页。
本来很累的罗尉却因为看到全晗默日记本最后一页而变得睡意全无,他拿起了日记本,又看了看此时睡得很香的全晗默,自己坐在了靠窗的一个角落里面,翻开了日记本的第一页。
这个早晨,罗尉从日记本里看到了全晗默大学四年的幸福记忆,可是当他合上日记本的时候,原本幸福高兴的回忆没有让罗尉有丝毫的羡慕和高兴,反而心里更加的沉重起来,他抬眼望向了已经被太阳照到一半的全晗默,嘴中不禁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到:“就是因为这样,所以你才更难遗忘对吗?”
一个陈旧的笔记本打开了全晗默所有秘密的百宝箱,而唯一知道这个百宝箱样貌的人却被戴上了一把更加沉重的锁,罗尉不禁在后悔,如果自己不看这本日记,也许他会跟全晗默更加轻松的相处,但是他也在怀疑,为什么自己会看了呢?是不是心里更加想为这个奇怪的姑娘解开那个心结?他的心里一时也没有了答案。
本来加班就累的很,刚一上班,史大福就高高兴兴的将全晗默和罗尉叫了进去,说道:“你们俩快点准备一下,一会儿去跑个独家新闻,这个机会可是不多,你们得给我好好的努力才行!这是具体的资料。”
史大福一把就将一份文件扔在了全晗默的头上,额头的一个包就这么的鼓起来了,一声的惨叫,罗尉扶着全晗默冲着史大福说:“主编,你可不可以小心一点!”
“我太兴奋了。”史大福笑着看着他们俩,没有什么诚意的说道,“全晗默,你的医药费我包了,你赶紧去。”
罗尉扶着全晗默出来了,关心的说道:“要不要紧,我还是先给你找块冰敷一下吧。”
“不用了,我们赶紧走,给我们的独家可是非同小可了。”全晗默心里也是激动的,都有多久没有接触过独家新闻了,一定不可以错过,但是最后还是抱怨了一句,“史大福是不累死我不罢休了!”
罗尉虽然心里有怒气,但是还是忍了,跟着全晗默上了车,一上车就打开文件翻看,等到了那份简介的时候,全晗默的手却停住了,刚才高兴的心情再也表现不出来了,眼睛一直盯着那张照片不眨眼。
罗尉也望了一眼,恍然大悟到:“哦,原来是Elves?Y,听说她在美国很出名,这样的大牌来国内怎么可以让我们拿到独家?看来史大福真的是下血本了!”
全晗默没有说话,就是一直看着那张照片,罗尉不禁瞥了到了全晗默那张看不清表情的脸,略带惊讶的看着全晗默,就问了一句:“你……认识她?!”
全晗默苦笑摇头说道:“不认识。”罗尉不在意的继续准备着拍摄设备,没有再说关于Elves?Y的事情。
全晗默的心里如同在山涧流淌的涓涓细流,一时有些失去了方向,冲进了石头堆里,她努力地在找寻回到过去的路,却发现原本丢在原地的“面包屑”已经被时光这只“鸟儿”吃光了,恍惚之中,她明白,路回不去的结果,就是在原地挣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