转眼入冬,京城接连下了几天几夜的大雪,整个天地间都是白茫茫的一片,颇有“千山鸟飞绝,万径人踪灭”的味道。
正月初八,日出消融了檐上落白,是这个冬季难得晴空万里的好日子。
开封城充斥在鞭炮声,铜锣声中,所有人都知道今天是开封府展大人和安阳公主的大喜日子。
早早的,赵嫣换上凤冠霞帔,所谓“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累累佩珊珊。”缨络垂旒,玉带红袍,下面百花裥裙,大红绣鞋,面上施粉黛,若说平日的赵嫣是娇美,那此刻称得上娇媚。
犹记赵嫣及笄那年有人咏过一首诗:“北方有佳人,遗世而独立。”
白素心中实在激动,抽抽噎噎抹了一把泪,又哭又笑的给盖上红盖头。
接着展昭身着一袭正红色锦袍,袍底绣着雅致的卷浪纹,腰系金丝滚边玉带: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
赵嫣紧张的浑身都在微微颤抖,待展昭拉过她的手,在她耳边低声安抚。
“别紧张,我在。”
赵嫣心尖一颤,轻轻点头,是啊,他陪着她呢,她还紧张什么。
拜别了仁宗太后和八王爷狄娘娘,赵嫣上了大红花轿,街道两边都有御林军护送,直到花轿进了开封府大门。
开封府今日来了八王爷,狄娘娘,还有康乐郡主带着小石头,除了庞太师称病送了礼人却没到,几乎文武百官都携自家夫人公子来了,还有一些展昭江湖上的朋友,开封府一时间热闹非凡。
高堂上坐的是展凌和八王爷狄娘娘,在陪嫁公公的高喝三声下两人拜了天地,此后展昭和赵嫣是名正言顺的夫妻,赵嫣的名字是靠在展昭名字旁边写进展家族谱的。
赵嫣被送回海晏殿,展昭留下酒宴。
赵嫣坐在大红帐床,心中恍恍惚惚,还是觉得这一切不太真实,待展昭推门而入,掀开她的红盖头才回神。
展昭眼神迷离,已经微醺,白素替他俩倒了合欢酒,按着喜娘吩咐念道:“公主驸马早生贵子,举案齐眉。”然后赶紧溜了出去。
喝了交杯酒,展昭带着酒香的呼吸喷洒在她脸上,明明是寒冬腊月赵嫣竟觉得脸颊热的发烫。
展昭盯着她不语,抬手细细描摹她的眉眼再到红唇,轻轻摩挲,口中喃喃喊着一声又一声:“兰卿,兰卿…”
这样温柔的展昭实在少见,赵嫣心中一片柔软,她是真的爱他,爱了这么多年。
虽然宫里老人教过洞房花烛夜该如何如何,但真到了时候还是不知所措。
只待展昭慢慢凑近吻上她的红唇,轻轻解开她的红纱衣,屋外寒风呼啸,屋内却一片春光满室旖旎。
…
几个月后一切又步入正轨,山东出了命案,受害的老汉一路来到开封府报案,开封府一行人请旨出巡山东查案。
展昭离开后的又半月,赵嫣身子就不大舒服,什么东西都吃不下,白素命厨房换了好几个口味的膳食也没用,整日整日嗜睡,几天下来整个人瘦了半圈。
某日午睡过后,恰好展云约她比武切磋。
“公主,要不奴婢回展云小姐您身子不舒服,改日再约?”
“无事!”赵嫣强撑着身子起来,不料脚下一轻踩了个空两眼一黑就晕倒了。
“来人啊,快请大夫…”宫女太监乱做一团。
“恭喜,安阳公主是有喜了。”
众人又惊又喜,但还是喜大过惊。
“快,张公公,进宫给太后娘娘和皇上报喜,还有八王爷和狄娘娘。”
“你们快去做些吃的,酸的,甜的,辣的都要。”
“展小姐,要不要让人八百里加急信告诉展大人?”
……
赵嫣近日夜夜噩梦缠身,她总是梦到她中毒,然后场景又转到一个兰花谷时她一袭嫁衣却死了,展昭娶了别人还生了女儿,白素却日日夜夜跪在她坟前哭…
每夜都做这个梦,每次都汗津津地吓醒,展昭干脆告假日日夜夜陪伴左右。
赵嫣又一次吓醒,吓得浑身都在抖,目光无神呆呆坐着,展昭心疼恨不能代她受苦,但也只能搂着她低声安抚:“兰卿,我在…我在…”
……
翌年春寒料峭时,赵嫣顺利产下一双龙凤胎,整整哭疼了三天三夜,若是别的女子肯定去了半条命,但赵嫣自小习武底子好,修养了两月便能下地了。
展昭给长子取名展珩:君子如珩;二女取名展娉婷:不意金吾子,娉婷过我庐。
满月宴的时候太后与南清宫送了好几抬礼,仁宗给兄妹二人赐字受封:长安侯、懿安郡主,每月照侯爷郡主品级俸禄领,可谓是受尽荣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