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梅枯萎,从此,我爱的人都像极了你。
兰卿死了,不久前还嚷嚷着要嫁他的兰卿就这么死了。
我至今为止还是不能接受,兰卿那么善良,那么好,她怎么会死,她的结局不该这么凄凉。
我深夜翻墙去过她的寝宫,因为我想她了;她是不是在与我玩捉迷藏,她是不是生气我从不主动。
我去过嵩山,我想她是不是想她师父跑去嵩山,再骗我说她死了。
后来,他们都让我认清事实,兰卿确实死了,她确实离开我了,她不会再回来了。
我不信,我一剑刺伤张龙的手臂,他说我没了昔日风范,昔日的我是什么样子?
我不知道,我耳中就嗡嗡回响着那句兰卿死了。
就这样浑浑噩噩地过了三年。
皇上和太后好像还不曾知道兰卿不在了,他们还以为兰卿在辽国安静地当她的王妃。
每年,我都会在夏至的时候回江南看她,白素依然守着她的墓。
渐渐地,我接受了兰卿死了的事实,但我依旧会想她,想起儿时第一次相见,后来的重逢。
她喜欢女扮男装,贵为金枝玉叶却经常往开封府跑,她说要为百姓做事。
印象最深刻的那夜,她紧紧抱着我哭着说她不会为难我,不会逼我娶她。
可是兰卿,展哥哥是心甘情愿的想娶你的,想疼你,爱你,宠你,让你当堂堂正正的展家媳妇。
你想继续在皇宫也好,我放弃江湖陪你,你想去浪迹江湖也罢,我亦可以辞官追随。
只是,你不要死。
明明,该死的是我啊。
我终于有勇气再踏进公主府,那棵桃树长得依旧茂盛,只是,那些兰花却死了。任凭宫女再细心照料也无力回天。
听说太后还睹物思人伤心了好久。
有一年“安阳公主”带着耶律小王爷回来,太后真的把赵申当做兰卿一样疼爱。
耶律小王爷来开封府什么也没说,拉着我喝了一夜的酒,什么也没说他却忽然哭了;我想,他已经知道了。
皇上太后最是疼你,便大摆宴席,我没去,我怕我再看到那张脸,那张和你一模一样的脸。
有兰卿的地方,总是会有兰花,我好奇她怎会如此喜爱兰花,后来,白素告诉我,因为小时候我救她的时候正是嵩山脚下的兰花谷,哦,我想起来了,兰卿,也是在那里永远离开了我。
兰卿走后的第五年。
江湖镖局盗制官银的案子,皇上为此勃然大怒,勒令开封府半月之内破了此案。
我随着此案重要嫌疑人一路追到江南,一个叫茉花村的地方。
那日,是元宵节。
大街上张灯结彩,人群聚集,我亲眼看着那人混进去,我急忙追上去。
人群中,我看到了她,那个和兰卿很像很像一身粉裙的女子。
我鬼使神差走上擂台,口中喃喃着:“兰卿,你回来了,兰卿,兰卿。”
我想你了,很想很想。
“她”却不问缘由便朝着我挥剑而至。
我左躲右闪,不忍伤她,她是我深爱的兰卿啊,我怎忍伤她丝毫。
她还是败在我手中。
我才得知,这是丁氏双侠为妹妹丁月华设比武招亲的擂台。
双侠丁兆兰,丁兆惠,女侠丁月华,我曾有所耳闻过,然后丁家兄弟扔给我一个定亲玉佩,我借故公事在身便匆匆离开了。
……
时隔很久,丁月华一路从茉花村追到开封,又追我到江南。
我们是在兰卿的墓前碰面的。
她说,她认得兰卿,当初,便是兰卿在开封城破庙用玉露丹救了她。
丁月华还说,她见过我,却是在兰卿手中一幅画中,虽然那时不知道我是展昭,但她亲眼看到兰卿视那幅画如珍宝。
丁月华离开了,此后丁氏兄弟不知为何,不在逼迫我娶丁月华。
我想,应该是丁月华随他俩说了什么吧。
几日后,白素跑过来告诉我,五年前已经枯萎的蕙兰,今日发出嫩芽了。
我随她去看,果真,那盆兰花发出了小嫩芽,白素哭着说:“展大人,公主去了五年,如今兰花再开,你还记得公主走的时候说了什么吗?想必是公主在天之灵让你娶了丁姑娘吧;当初阴差阳错,玉露丹救了丁姑娘,公主却殒命,这…恐怕就是天意。”
她说过话我从未忘记一字一句。
我想起兰花谷兰卿走的一刻时,兰卿低低在我耳边说,今后若是遇到喜欢我的女子便娶了她。
可是,兰卿你知道吗?展哥哥想娶的人是你啊。
………
展家向丁家下聘,我终是娶了丁月华,记得拜堂前一刻,丁月华问我:“我们,是不是很像?”
我无言,透着她的双眸却看到的是一身凤冠霞帔的兰卿,对着我巧笑倩兮,糯糯地喊着:“展哥哥。”
后来,月华为我生了一个女儿,我透过幼女还是看到了兰卿,我给她取名:若兰。
展若兰。
若兰自小喜欢黏着我,她如她的名字酷爱兰花,家里的院中处处种满了不同品种的兰花。
若兰整天嚷嚷着要学武,以后要为百姓做好事,惩奸除恶。
每年,月华都会与我去给兰卿扫墓,兰卿墓前的兰花慢慢变得茂盛,但却再也没有开过一朵兰花。
我想,我这辈子也忘不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