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哪儿?’,当蓝色的光晕消失后,亚索发觉自己来到了一座寺院,寺院恢弘大气,没有精美的装饰,只有着硬气的供斗和屋檐,以及在各处建筑上残存的打斗痕迹。
亚索知道,像这样一所不漂亮的寺院还能这么干净,香火仍旺,那么说明,这里的主人,绝不是等闲之辈,从那飘散在空气中的肃然杀气就能看出。
亚索深深的吸了一口这里的空气,自然的味道混合着杀气的味道,让亚索感到十分亲切。
‘战场的味道。’亚索再次想起了基兰的话“你为了什么而战斗?”
“为了.......真实。”亚索自言自语道,他很快发现,背后有一股视线在盯着他。
他转过身来,看见一个披着兽皮的人靠在寺院的大门上,盯着自己,但他并没有表露出敌视。
“你是谁,这所寺院的主人吗?”
“乌迪尔,不是,这所寺院,是师傅的。”兽皮男子名叫乌迪尔,他大步走过来,迎着亚索的目光。
“你是谁,我没有邀请过你来这里。”
“嗯,说出来你可能不信,我是被传送到这里的,或许给你添麻烦了,我这就走。”
乌迪尔打量着亚索,那双发着亮光的眼睛想要在亚索身上看出些什么。
“你,是亚索?”
“你为什么知道我的名字?”亚索右手快速握住刀柄,浑身散发出杀气。
“哼,师父传令给我,今天会有一个叫亚索的人来到,让我好好迎接。”
“你师傅是谁?”
“李青。”
亚索听到这个名字,浑身放松了下来,虽然放心眼前的人至少不是敌人,但是他还是警惕着,他相信李青大师的为人,但眼前这个散发出凶兽气息的人,让他不敢放松。
“我不需要迎接,他为什么会知道我会来这儿?”
“这个我就不知道了,师父没有说。”
亚索皱起了眉头,感觉眼前的人似乎是少了点什么东西,竟然如此呆板。亚索没有想要留在这里的想法,转身要离开寺院。
“谢谢你们的好意,我得走了。”
“亚索。”
“嗯?”亚索回过头来,警惕的看着乌迪尔。
“师傅说了,你一定会离开,所以,不让我强留你。他还说了,如若有一天你感到迷茫,就来这找他,他随时恭候。”
亚索微微眯起了双眼“我没有迷茫。”然后接着大步走去。
“哦对了,这里是哪儿?”
“皮尔特沃夫北部。”
‘皮尔特沃夫?又是横跨整个大陆啊,多么厉害的法术。往西边走,就是弗雷尔卓德了,不知道那个小丫头,有没有平安到达呢?’亚索想起了自己的徒弟。
亚索离开后,简易的伪装了下自己,就在皮尔特沃夫北部相对冷清的城市走动,一路朝着西方走去。
而此时,就在他行走的这座城市里,一个还算豪华的小别墅中,一家人正躺在血泊里抽搐。
“第四个。”一个带着面具的瘦高男子把玩着手中有四条纹理的弹壳,笑着对还剩一口气的胖富翁说道“凯奇先生,谢谢你,今天的表演,我很满意。”
凯奇恐惧的看着,嘴中发出细微的嗫嚅。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凯奇先生,我的客户告诉我,你背叛了他,携带着他的财务逃离了艾欧尼亚,这让他不能容忍。我不在乎那些恶臭的金钱交易,倒是你,让我很感兴趣。”
瘦高男子将手枪插回腿上的枪套“我听说,你对艺术很感兴趣,尤其是充斥着暴力的艺术,你觉得,暴力是人类的天性,那与美好一样,皆应是艺术的一种意义?”
凯奇突然觉得似乎这是一颗突破点,如果自己和这个杀手有着同样的兴趣的话,兴许他会饶自己一命,于是他拼命的点头,眼神中充满了渴望。
“哦,太好了,我有知音了,太棒了!”男子捂住了自己的面具,放声大笑着“没错,暴力,残忍,这些人类的本性才是艺术的画笔,才是真正的艺术!”男子疯狂的笑道“太好了,你能理解我,能理解我的天才!我要感谢你!用艺术感谢你!”男子突然冷静下来,阴森的笑着。
然后,凯奇看到那个杀手,将自己妻子尸体的手脚折断,头颅反转,用血,在她身上画着什么,然后又将自己的父亲和两个儿子的尸体用相同的方法扭成了不同的形状,将他们用长钉钉在墙壁上,四人的右手都被钉在一起,扭曲着组成风车的形状,又将自己最爱的女儿的头砍下,放在那四只手环绕之中。
凯奇疲软的大脑开始亢奋,他想起来了自己曾最欣赏的一部作品,休切撒大师笔下的《怯懦地狱》,讲述了一个无力还债的男子向死神出卖了自己家人的生命来逃过债务,最终亲眼看着自己的家人被屠戮后疯狂的画。
与现在,如出一辙。
凯奇已经忘记了什么生死,他看着眼前惨绝人寰的血腥场景,将死的大脑只剩下了愤怒后悔和对眼前这个残忍如死神的人的恶毒诅咒。
男子满意的观赏者自己的作品“凯奇先生,这怎么样,实在是太美了!对吧?”他看向因为痛苦而不断扭曲却丝毫话都说不出的凯奇“不过,还是很可惜。”男子举起手比划着“你太太的身材没有《怯懦地狱》中那位那么丰满,这或许是唯一的缺陷,不过,用血液图画过的她的脸,比那位更有魅力。”男子陶醉在自己的杰作中。
“凯奇先生,你的生命只剩下最后的6分钟了,请你好好的观赏吧,我,烬的《怯懦地狱》。”男子整理自己的容装“这,可是我对观众的最高待遇了。”男子说着离开了房间,只留下微弱喘息流泪的凯奇咀嚼无尽的恐惧和后悔。
烬悄无声息的混进人群,他完美的处理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在路边买了一个大个的棉花糖,送给了对他面具感兴趣的小男孩,在与他的父母欢乐的告别后,哼着轻快的调子,悠哉的行走在皮尔特沃夫的北街上。
“哦对了,说起来,这个月的‘表演’,我还一次都没有‘谢幕’过呢,真是,净找些审美观低下的观众给我,长时间没有好好的表演会让自己的品味下降的啊。”烬低声抱怨着,这时,一个低头走路披着大衣的人撞到了他身上,轻轻说了一句“抱歉”,就钻进人群之中。烬呆立在原地,颤抖着发出喘息“这,这这这,这是,多么甜美的味道啊!!!战斗,寻觅,复仇,狂妄,迷茫,多么扭曲的性格啊啊啊啊!!!完美,完美,完美!!!”烬不顾旁人的吼叫着,引得周围众人侧目“灵感,我有灵感了,我想出了,一部绝佳的作品。”烬回头搜寻者那个人的身影“风的剑士。”
亚索小心翼翼的在人群中穿梭,尽量不露出自己的脸,尽管是皮尔特沃夫,仍然会有很多艾欧尼亚人来旅游,李青还把寺庙修到这来了,小心为上。
趁着下午正热,街上人不是最多时,他快速离开皮尔特沃夫,在完全看不见门卫的身影后,脱下了大衣,沿着铁刺山脉行走。
“那家伙,有安全的到达弗雷尔卓德吗?”亚索想起自己的弟子,以及她身上无限的潜力与可能“为了拯救家园吗?宏大且奢侈的梦想啊,真羡慕那孩子。”亚索再一条河流边停下休息,身体回溯让他感到很大的不适应性,一开始他甚至无法相信这是自己的身体,现在渐渐好多了,但是违和感还是时不时出现,让他的动作出现短暂停滞。
亚索低头用河水洗脸,洗去满脸的灰尘和疲倦。“弗雷尔卓德势力繁多,竞争更多,希望她不会出事,我还是去打探一下为好......”亚索忽然感受到了,一股猛烈的杀气缠上了自己的后背,让他全身的毛孔都竖立起来。
亚索拔出刀,反身冲出,一枚子弹呼啸着朝亚索射来,被亚索一刀劈开“1720码外。”瞬间从子弹上的风俗解析出了敌人的位置,踏风急速前进,迎面而来第二发子弹提刀向上砍去,再次将这枚子弹一分为二,不到几秒,第三发子弹带着更疯狂的气势冲来,亚索抬起的手猛力挥下带着旋风将其粉碎。但是,几乎是紧贴着第三发子弹的第四发,散发着暗红色的光芒,周围的空气在它的旋转中发出猛烈的气爆声,亚索浑身的神经都被这枚子弹的威胁所惊动,他想都没想,平举刀将风聚在刀尖,直刺出去,与子弹碰撞,发出怪异的撕裂声。两秒的冲击后,子弹的前半段被彻底削平,掉落在地上,亚索也定下脚步,收刀,他的虎口上,已经被震出了裂口,流出少许血液。
短短不到十秒,亚索挡下来四发子弹,前进了约1500码,停下来看着眼前慢慢拆分狙击枪的人。
烬不紧不慢的收起枪,将发射器放回枪套,才抬起头鼓起掌来“厉害,厉害呢,居然能档下我的‘谢幕’,厉害呢!”
“你是谁?”
“本以为这只是我单方面的剧情,没想到居然变成了你我二人之间的对手戏,太棒了,我真的是,太久没有见过这么棒的观众了!”烬高声欢呼着。“画可以一个人画,曲可以一个人谱,但是戏剧,必需要多个角色才能演绎出真正的艺术,是的没错,你,就是这场戏的另一个主角,我认可的主角!”
亚索的愤怒已经冲上脊梁“我没有兴趣在这里陪你发疯,你是谁?为什么攻击我?给我说清楚后死去!”亚索举起刀对准烬。
“不要冲动,这么长时间以来,还没有一位观众有资格和我搭戏,你应该感到幸运。”烬微笑着对着亚索,尽管他的面具就是笑脸“这样吧,勉为其难,就让你当主角吧,这可是从来没有过的优待。”
亚索没废话,反手一刀甩出,呼啸着的剑气冲出,烬拔枪疾射,子弹在空中与剑气抵消“不要这么急吗。风之勇士,老实说,我对你的过去很有一点兴趣呢。”烬轻轻抚摸着枪口“我看过你的通缉令,老实说,月岚长老其实我也想杀来着,可是却被你杀了,不过我对你分外赞赏,所以让给你也无妨。”
烬诉说着亚索的冤屈,刺伤了他的逆鳞。亚索愤怒至极,刚刚要发话,烬却突然提高了声调“不过,我对你还是有点失望的,一个真正的勇士,是不能被他人的话所动摇的。”烬拍了拍双手,几朵金属花突然出现在亚索脚下,旋转着开放“因他人言语而动摇的人,尽管有实力,也不过是一介莽夫而已。”
金属花绽放开来,发出巨大的爆炸,笼罩了亚索,亚索的身体突然因为违和而停滞,没能逃出陷阱。
烬疑惑的看着眼前的爆炸“看来,他的身体果然有问题,不过,为什么他会突然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这可不能用病痛或者魔法来解释......”
烬思考着,突然,爆炸产生的黑烟开始定向的旋转起来,形成风暴,黑烟散去,红色的风从亚索身上冒出,伤痕累累的亚索半跪在地上,双手握刀,散开的长发遮住了他的双眼。
烬开始觉得事情不对,拔出了枪,压上子弹,突然,亚索将刀身一横,快速斩出,烬根本没有反应过来,带着红色风卷的剑气劈开了烬的手枪,轰击在他身上,留下一道巨大的伤口。
烬被冲击掀飞,他捂着胸口站起身子,强力的斩击撕碎了他胸前的金属护甲以及身上的装备,烬爬起来,看着眼前气势还在不断攀升的亚索,拔出了腿上的狙击枪身。
没有了手枪低语,狙击枪无法组装,烬颤抖着将枪口对准亚索,站起身来的亚索感受到了烬的动作,扭头举刀对准了他。
“果然,根本就不是你本人......”烬轻声说道,发射了枪身中的激光束,透过亚索斩出的剑气,洞穿了亚索的胸膛。烬被旋风卷中,整个人像布娃娃一样被摔进了河里,亚索胸口出现了一个小指大小的血洞,身上的红色风逐渐消失,瘫倒在地上。
烬浸泡在河水中,被水流冲走。
“哈哈哈哈,完美,完美的主演.....”